我看向吕新尧，吕新尧也并不说什么，默认了潘桂枝的话。等了一阵，因为我迟迟不动，他们觉得没意思，于是就走了。潘桂枝边走边说，不敢捡就算啦，没人你，胆小鬼不要跟上来……

    我捡了蛇，但仍然表现得像胆小鬼，当时我的手还在颤抖。潘桂枝他们笑话我：“弟弟，你的手是被蛇咬了一吗？怎么得了‘蛇癫疯’啦？”

    我看见街上的一切都在动，路，面摊，烧烤摊，糖铺，车和人，只有那条背影是静止的，时明时暗。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小时候，我像跟虫一样追在吕新尧后的光景。

    我跟着他一直走，从路上走到群楼底，我从小在我哥上锻炼过的跟踪，在这时却有些生疏了。也许是因为环境陌生，在一拐角，我找不到一直跟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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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怎么办？可如果……万一是又怎么办？不对，没有万一！他本不想看见我，所以不会来。

    在我最初跟随他的时间里，吕新尧边经常围绕着一堆狐朋狗友，他们不喜带我玩。吕新尧也不喜我总黏着他，有时他心不好，也会让我开。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望着吕新尧的背影越走越远，在他消失以前，我盯住那条苍白的蛇，怀着一屈辱而恐惧的心，猛地定决心，蹲来飞快地捡起了它，然后一路跑到吕新尧面前，把手里握的蛇拿给他看。

    我不敢去敲门。

    吕新尧没有笑，他的神在短暂的讶异之后恢复如初，接着，他在其他人的笑声中拿走我手里的蛇，扔到了沟里。

    有一次他们在路边发现了一条蛇，潘桂枝当着众人的面捉我，对我说：“弟弟，去把蛇捡起来。”我不想去，潘桂枝就用鞋踢我的脚跟，促我，去呀，我们不带胆小鬼玩。

    后来我还是跟着他，跟了许多年。我看着我哥的背影不断变得宽阔、大，也曾经爬上去，在那双肩上过泪，然而此时此刻，居然难辨真伪。难说看了十年的背影，只用三年就能忘记？

    现在我又跟踪他的赝品。我远远地跟在后面，糊里糊涂的，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也不知究竟要跟去哪里，好像跟着他走只是一本能。

    我畏首畏尾，就像一个赌徒，不

    是那一扇吗？我望着那个亮起的窗，从西往东第三栋，四楼，靠左的那一扇。是了，是它，仿佛近在前了。可是跟踪到了这一步，再往后应该什么？追上去？我不知所措地站在楼，忽然地对前路到望而生畏。

    我走到楼底，望那些窗，或明或暗，数也数不清，这时候，我突然看见有一栋楼的楼梯间亮了，声控灯从低到，一层一层往上，渐次亮。它亮一盏，心就往上敲一，怦，怦，怦。停在了第四层，接着一间房间的窗也亮了。

    我有些慌张，前是一列相似的房屋，六七层，我不知他了哪一栋、哪一层。我跟丢了。一颗心像沉了虚空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到一阵茫然。这就是书里经常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求”吗？命中注定无缘、无名、无分，一辈得不到这个人。

    当时他和潘桂枝还没有绝，潘桂枝明地看了这一，常常借机刁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