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赖的。

    自打懂事开始，周舟意便意识到，普通人所能觉到那些寻常悲喜在他中，都不过是地上那薄薄的一层灰，偶有人踏过时会留细微痕迹，但很快又会被新的盖去。

    这样的生活其实也说不上不好，但就是有无聊，无聊到他也只能拿那些背后说他坏话的人来找乐趣——他确实算不上在乎那些人在背后对他的奚落或嘲笑——但人都送上门了，也真的没有推回去的理。

    比起称赞更喜恐慌，比起慕更喜厌憎，周舟意不止一次轻轻坐在的树梢之上，看着自己引来的妖兽把那些学艺不的蠢货拆骨腹，才能找到奇异的乐趣来。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更大的乐趣。

    他的师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恍若玉无瑕，为人行事更是找不半分错，对自己更是帮扶。周舟意不讨厌他，但也说不上喜，只维系着面上的意重，与他兄友弟恭……直到他在书房里看见了那些尚未来得及收拾净的画像。

    十几岁的少年郎，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些小小的仰慕被他珍重地落在纸上，盛在画里，最后了周舟意的睛里。

    他心思细，睛毒，听到人惊慌地推门而时面上还故作着惊讶，心里却已经笑开了。

    他的好师兄，真是太好玩了。

    白纸上的墨迹他偏要大张旗鼓地抹开，裂了隙的玉环他偏要恶狠狠地掰断，然后看着师兄惯常温柔的脸上痛苦、疑惑、震惊和厌恶后，才觉得心愉悦。

    他喜看他的师兄被自己到绝路后憎恶又厌烦的表，在很的一段时间里，他以为这会是最有趣的把戏，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不厌其烦地找上门去。

    这才看见了叶常钰。

    少年着那样明艳的好相貌，睛里盛满了慕依赖，腻得让人不禁侧目。于是他哄骗、欺瞒，折辱，本以为自己可以看到反目成仇，看到因生恨，看到苦不堪言，最后却只看到对方带着笑坐在自己对面，把往日的款款轻而易举地掀去，就像是扔掉了一张废纸，然后向着他困境的源了甜微笑。

    周舟意有多好奇就有多欣喜。

    就像是一朵独自在峭之上的忽然发现了有只斑斓的蝴蝶抛弃了底招摇的田，而落在了自己的肩。

    甚至在此刻——周舟意没忍住对着面前面苍白的程朔绽放了一个大的，恶毒又兴奋的笑容来——叶常钰也毫不犹豫地、轻轻巧巧地往他可怜的师兄心最柔的地方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