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一人手里一鱼竿，我看鱼竿，看河，看光在面上的粼粼反光看得昏昏睡，哈欠连天。

    池在光照呈现一稠的墨，它的四面都是芦苇，仿佛一潭死。我走近了几步，伸一只脚小心地在它的边沿踩了踩，它和芦苇地的分界是很模糊的，那边沿净是些腐烂的芦苇杆。我退回了那片树荫烟。

    孙毓从袋里摸烟盒，咬一烟，走到了我跟前。我亮打火机，他凑过来，烟上了。我们站在一起说话，他问我：“你真的是手工艺人？”

    秀秀说：“这里的路有些难找，你把手机给我吧，我给你装个定位，比微信定位准多了，外专用的，这样我就知你走到哪里去了，你就不会丢啦。”

    我就这么一个人倍煎熬又舒舒服服得走了阵，从树林里走了来。一，光变得毒辣了，我的面前是一条两边都是半人的草丛的小径。我沿着那小径走，不一会儿，走到了一潭池边上。池边有些枝叶繁茂的大树，我找了一棵，躲去了它的树荫，迫不及待地了烟。有的地方就不怕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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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吧。”

    我笑笑，把手机递给她。她比我自己还担心我。

    我也笑，说：“你们在河边也可以的。”

    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喊我，我回看。是孙毓。

    装好定位件，我就从河边走开了。业皓文在我后叮嘱了句：“别在树林里烟，小心森林火灾！”

    我坐得很无聊了，脚也有麻了，便起想去周围走走。秀秀喊住我，冲我招招手。我走到她面前，说了声：“我到逛逛。”

    他笑着说：“树林里不能烟，池边上总能了吧？”

    他们倒都很有耐心，也都静得来，因为怕惊扰到鱼，没有人说话，我看秀秀，秀秀眸低垂，专注地看着膝盖上摊着的一本大开本的书，我看了看孙毓，孙毓喝柠檬苏打，神散漫，我又瞥了业皓文，他在穿鱼饵，穿好了递给孙毓，孙毓接过去，放自己的饵料盒里。业皓文上了太镜，穿短袖，到膝盖的麻布，拖鞋，他的样也很放松，似乎正享受着恰到好的日晒、绿树、清风、短暂的神相接和肌肤碰。

    我确实想烟，也确实怕引起森林火灾，烧死自己就算了，连累一大片无辜树木，那就造孽了，我忍着烟瘾在树林里走着，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留意树林里的植，起初那些茸厚的苔藓，菌伞上沾了些黑泥的白菌菇，那些我从没见过的野草，野看上去是那么新鲜有趣，我甚至还捡起一片落叶看了看，我也说不清它是什么树的叶，叶片很大，尖端微微卷曲，潜伏在绿衣的经脉是紫红的。可没多久，当那些苔藓，那些菌菇，那些野草，野，枯枝败叶频繁地，重复地现，我有些厌烦了，为了换换心，我把注意力从周围转移开来，开始拿那条河当坐标来估算自己走了多远，后来走远了，河不见了，我就拿业皓文的别墅当坐标，后来，一抬，望不见那别墅了，我在林里歇了会儿，继续走，说不清是往哪个方向走，树林里的光线，四面八方都一样的稀薄，一样的很淡，到都很凉，没什么蚊，偶尔有鸟叫几声，清脆悦耳，我的烟瘾虽然还纠缠着我，但我久以来第一回到轻松，惬意，我觉我可以走去任何地方，我觉自然能包容一切，会包容我的一切，我可能会在自然里迷路，但我不会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