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年轻的女冠低眉敛目，“到来前，不得不如此谋生。来了，本以为不必再过这样的日，谁知却是空喜一场。”

    她想她这一生所，也无非就是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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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巩县有人洛，路过南洛碰见了她，当街羞辱，故意将巩县的言宣扬得尽人皆知。

    早先她的信众亦纷纷弃她如敝履、恨她如寇仇。为表清白，传播、证实起她的恶来，亦比旁人更卖力。

    所幸她终于在众人护送逃离了，并未被当众刑。

    可她只记得前一夜行寂指甲修剪得参差，抓得她手臂和脊背一血痕。痛苦至极，何谓好？

    然而她依旧救助了行将饿死的乞儿。那乞儿说日后定将报答她，却悄悄偷取她的财。有故人替她抓了这个小贼，笑说“你救他作甚？纵然救了他，放他回去，也不过是被贼驱赶着行窃。饶不好还要被打断、割去行乞。”她便说，“你能对付得了那贼吗？”故人说，“能是能……”她便说，“你杀了那贼，我同你困觉。”没两年，被她救的那个乞儿成了新的贼。他年小，没老贼的本事，便驱使更年幼弱小的乞儿。

    回观之后，她写了防治瘟疫的药方，要人送去各诊馆、药堂。

    可当救她的人转便支支吾吾的想要赠钱嫖宿时，在经历过这么多劫难后，持盈终于一次崩溃了。

    幸被父亲的故救。

    木兰观的姑们匆匆要护送她离开，不知是谁自后面踩住了她的衣袍，慌间扯开了大片衣衫，了脊背上——据众人所说是好的痕迹。

    所有都在传她的风月，还有人假作为她辨污，要她解衣以示清白。

    可是为什么，又要让她

    终于到了连瘟疫，都说是她的秽行所召来。

    但他们没有——他们一个个都将她当□□般，不由分说倒在地。每一个都如饿狼般急不可耐，垂涎三尺。并且只当自己在糟蹋一双破鞋，毫无负疚。明明在此事之前，都是同常人无异的，纵然没有多善良，却也不会明火执仗去作恶的庸人。

    她很快便认清了现实，知自己终于败名裂，再无法在巩县立足了。

她徒有虚名。

    而后便是一泻千里的堕落。父母留的浮财早被亲族瓜分了，她在生观中衣无着。一切正谋生的手段，亦皆已被人阻断了。纵然去卖字画绣品也会被人当作卖，她又何必徒然挣扎。这世亦不上她的救助。

    她意整治，那婆却说，“真是一人吃饱，便不旁人饥寒啊。”

    可是回到南洛，也并没能重新开始。

    她便记起幼时穿的绣鞋，初拿到手时百般珍惜，不留神一脚踩到泥里去了，再瞧见旁的泥坑便也不会留意去躲了。

    “和尚睡得，我睡不得？”“都是破鞋了，还当自己是贞妇烈女？”“背地里不知偷过多少汉了吧”……

    木兰观中旁的女冠也悄悄迎来送往。

    ——屈服过一次，到第二次怎么可能就宁死不屈了？

    所以她后来经常想，如果他们也像行寂那猪一般威胁她，她肯定也会一一屈服。

    而后便又有人来闯她的舍。

    明明是她授他们成方治疫，他们一个个心知肚明。可一旦得知法泽寺也开始散发同样的药材，便忙转风说，他们都是吃法泽寺的方获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