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连矫饰都无，她脸上清清楚楚的半滴泪、半分痛楚都无，就只有对他的责难和怜悯，“她、她、她——您就非得把过错推到她的上？明知她不会善待我，却一句安排也无就将我丢给她置的是谁？明知观是什么去，依旧令我家，六七年不闻不问的是谁？我被人卖作婢你恼怒悔恨，非要找借怪罪到她上——可要是我死在奉安观里呢？当日被人欺凌杀的也未必不能是我，那场反而不如此刻凄凉吗？”

    柳世番只觉脑中怒火翻涌，抬手便一掌扇了过去。

    云秀闪开了。

    柳世番醒过神来，却一句话也无法反驳。最多只能骂一句逆，再接再厉打死她。但她是否说到了要害，他却心知肚明。

    然而仍旧恨恼她不知恩——到底他生养了她，没将她扔到路边自生自灭。若她再讨喜些，懂事些，隐忍些，他也不用在外日理万机，回家还得置她们继母继女那些破事。她还敢教训他？！这个逆，这个不孝女！

    两个人互相瞪视着，各不退让。

    “好，你既觉着与人为也比替父尽孝家修行好，”柳世番心灰意冷的，“那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

    云秀沉默了片刻，，“若我痛哭认错，原本您是打算救我回去吗？”

    柳世番恨她竟依旧不知反省，还敢质问他。却不愿思自己究竟是否有赎她回去的打算，只漠然，“凭你如此目无尊，狂言，纵赎你回去，也迟早打死了算。免得你忤逆狂悖之事，辱没了你太母一世清名！”

    云秀，“阿爹……您真的忍心让我在外为吗？”

    柳世番，“你别叫我阿爹，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云秀，“……阿爹。”

    她声声哀戚，柳世番到底于心不忍，，“我会替你赎，为你厚置嫁妆。可你既对父亲言不逊，想来亦不能对继母恭顺有礼——家里已无你的位了。”

    云秀，“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个小尾，补在本章

    第113章 落月摇满江树（一）

    父女两人再无话可说。

    柳世番便唤来“时百川”，先斟一杯茶给他，起，“她确实是我族中走失的女儿，多亏你援手搭救，柳某念不尽。”

    十四郎虽未听到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可柳世番既依旧称云秀是族女，显然是没打算认回她。

    ——虽说这不能算是人意料，可也许因为柳世番生养云秀这样的女儿，十四郎一直期待他能更洒脱坦诚些，便很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