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但这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活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还未回，洛城夜温度低，若自己也离开，此人多半活不成。

    他发了力一推，那人直接从趴着侧过，顿时一郁的血腥味袭来。

    再次蹲在那人面前，谢碧颤巍巍地默念了三遍不语怪力神，这才大着胆伸手去试他还有没有鼻息，只有气没有气，微弱得几乎觉不到。

    谢碧暗骂：今天真是倒大霉了！

    只是方才还红袖添香这会儿就牙疼脸，越想越郁闷，谢碧用力一踹脚边小石。

    又挨了几，雨般的拳才停了，谢碧连忙一骨碌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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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是个死人？

袋边不甘心地嚷：“我连阿鸾姑娘一指都没碰！”

    石骨碌碌地远了，却突然碰见什么又往回弹了一。谢碧条件反差原地蹦了三尺，以为见了鬼，半晌没有别的动静，这才放心来，顺着石刚才的方向定睛一看，竟有个人半死不活地倒在大柳树。

    此正是南市与东街的界，东街已经偃旗息鼓，不少人家都归于后半夜的平静，而南市的喧闹也鲜少传递到此。

    谢碧浑都一个激灵，霎时收回了手。他站起想跑，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可仍忍不住，鬼使神差地多看那人几——

    怎么会有人现在这儿？

    那人没反应，换作以往，兴许他就不会再多闲事了。这天谢碧却难得地蹲，伸手又推了推那人：“兄台，兄台？醒醒啊，大半夜的……”

    鸨娘一听顿时怒不可遏，走台阶亲自踹了他两脚：“就你？二两银都拿不，想碰我们家阿鸾？我呸！”

    小巷中不乏看闹的人，谢碧面挂不住，低着匆匆走开。

    还活着？

    他摸了摸瘪的钱袋，一咬牙，跑向最近的一家店铺。

    他没披外衫，就一件单薄的里衣。借着稀薄的灯光，能看见腹全被染红了，血已经凝固，但暗红的一大片依旧目惊心。

    是个英俊的男人，闭着，嘴半张，一张脸毫无血，隐隐发青。

    谢碧用脚尖踹踹烂泥似的人：“喂，这位兄台，夜里睡这儿当心受冻！”

    他捂着后腰淤青，还想说什么，鸨娘侧壮男朝他挥了一拳，他脖缩了缩，忙不迭地转一瘸一拐地走了。原地女人犹自不解气，骂着：“白瞎了个秀才名，成天吃喝嫖赌，趁早死了算了！”

    他浑都疼，嘴里更是不不净念：“一群见钱开的东西……等小爷闱中，了官，看你们还不乖乖招待小爷！”

    许是喝了二两酒，此刻被风一清醒不少，谢碧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他走近一看，那人面朝地趴着，一动不动，便以为是个醉鬼。

    “从今天起，就跟在孤边了。”

    可此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个穷酸秀才，把对方翻来覆去地都扛不起，那人好似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无。

    “天哪……”谢碧抓过那人的手腕，又凝神半晌，探得一丝脉搏。

    谢碧又看了他几，对方苍白的脸和腰腹创都让他良心不安，只觉有个声音在不停暗示救人一命。蹲在那儿，谢碧纠结良久，最终叹了声“小爷就当给闱积德”，决定先将人送去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