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前震撼可想而知，但他很快调整了表，躬行礼：“陛现在去往何方，还需要卑臣陪同么？”

    “不必，朕想歇息了。”

    “卑臣告退。”

    偌大紫微城，泓走过了北殿没门，看向远通天浮屠的佛塔，思来想去仍是过去。谁都不曾想过原先凌氏虔诚为他祈福的所在如今被他用以关押先帝的皇后与其他皇嗣——但说“其他”，也就晟与几位年纪尚小的皇女。

    他即位后，先帝那些尚且年轻貌的妃们都被迫或自愿地投了冷的那井，用石砖泥封上，哪怕魂魄也逃不走。

    而皇们除了嫡亲的晟也都没幸免于难，他在通过这方式向早逝的亲弟迟到地反抗：你如何对我的儿与女人，我睚眦必报。

    登基后他不顾众人反对追封了凌氏和昱，给了他聪慧的昱儿一个亲王衔。

    泓不怕报应。

    佛塔后一小小的四方别院，泓踏时，守备森严的士兵旁边，晟正在看书。又一年过去，他快十八岁了，只是仍然认不全四书五经的字，终日背着浅显的诗句。

    而不远的窗，独孤皇后除去所有奢华首饰，一素裙，披着外衫挽起袖纺纱。她嫁前是养尊优的大家闺秀，嫁人就变成母仪天的皇后，本该一生都与这些无缘，但她坐在那儿，侧脸居然很宁静。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晟抬起，不往背了。

    天边一只大雁飞过，晟随着雁过痕迹转便看见了泓。

    他对这个伯父起先不怕，现在大约忘了此前兄在面前自刎、受刑的事，好不容易有些开窍又更痴傻，好一段时间里话都说不清。

    泓每每看着他，总忍不住想，“若昱儿还活着，和他就是差不多的年纪。”

    其实凌氏对他当真不能割舍？那他不会到最后抢先对凌氏对了杀心，只是还没动手那疯女人就自己暴。一个能利用的、份显赫的女人，凌氏的娘家不是门大族，对他而言，哪怕不到关键时刻也总会舍弃。

    那昱是他的珍宝吗？

    也没有，他统共都没见过昱几次。昱很聪明，从凌氏说漏嘴后昱看他的目光都是冰冷的带着荆棘和刀光，到最后连“伯父”都不叫，他也没奢求昱叫自己爹。

    昱恨他，泓自己知。

    可恨他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