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创板有只票涨势不错，”十年前他夹着电话在银裴秋学校里撞，手上还提了堆银裴秋他妈买的果，“上回那只我已经价沽空，这回买应该能赚个两三倍……你宿舍到底在哪栋？老还得回去看市！”

    “我找个人接你！”银裴秋咬着烟趴在电脑前敲字儿，“谢应！”

    “他刚去澡堂了，我记得桦哥在楼风。”

    “行，周白陶个儿不，应该是穿衬衣的，好找。”

    “……你不也穿衬衣吗？”

    去找凳上看书的，他会带你过来。银裴秋这人一旦开始写东西就不理人，周白陶气得咬牙切齿，还是得帮他老娘把东西送到。他上那件灰衬衣早透了，不知这银制的袖会不会氧化发黑，估摸着这趟过后又得换一对儿。正当他走到树想躲个凉，神却不自觉地看到了对街那抹白的影。叶隙的光垂落在那个人的上，似乎像是日光温柔地抚摸着木丛中的白蔷。

    那人抬起脸对周白陶笑了笑，合上书向他颔首示意：“跟我走吧。”

    不知为什么，同样是低哑的声音，周白陶觉得银裴秋就是公鸭嗓，陈桦听起来就只有一个词能形容，Erotic。哪怕是十年之后他都还能回忆起当时的每一个换气声，好像一罐汽在他耳边开了拉环，每吐一个词，淡紫的气泡就带着味在他的耳旁侧破裂。

    他从不轻信别人，却对陈桦所说的每一个词都信赖非常。那是一个无比漫的夏天，烈日挂到了十月，秋蝉鸣叫不止，他似乎从未离开过那个夏天。

    认识陈桦之前，周白陶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过“辜负”这两个字。和本就是分开的，在床上说说识趣儿的话，不过就是增添的。在床上他从来不掩饰自己当前的受，当然，床清醒之后又是另外一个人了。当他第一次吻了吻陈桦的嘴，那人才在震惊中用低哑的嗓音问：“你不觉得，你辜负了谢应的吗？”

    和银裴秋关系好儿那几个人都知，谢应一见了周白陶，神儿就黏在他上不来。说是带着偏执的迷恋也好，不理解周白陶这样的人也罢——他们上过床，但并非是侣关系，甚至连朋友都说不上。周白陶并不觉得“补课老师”和“学生”上床有什么不对，他冷笑一声：“人都有望，不是吗？他我，我就一定要喜他？”

    “至少在和他上床之前，你得问问，他是不是准备剖开自己的膛，要把整颗心献给你当成无用的装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