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垣一截烟，烟灰细细碎碎掸到地上：“廖思君当年是第一名保送桐山的，一路晋升。当年你和医院为了陆弛章的事闹开的时候，他又天喜地了你公派的名额，回来之后就有了资格带研究生，带博士，一直压着你以。谁能想到……世事无常，大概就是这样。”

    严奚如说：“知了。”

    “我都原谅他们了，你能原谅我吗？”陆弛章齿不清，咕哝着说了藏在心里的话，“原谅我当年临阵脱逃，原谅我这么多年畏畏缩缩，原谅我……”

    “好。”严奚如答得果断，终于浮现一丝笑意，“我不仅要照顾好你爸爸，还要照顾好你爸爸的好徒弟。”

    “我已经看着没让他摔个狗啃泥了。”沈蔚舟掸掸手，“医院有事，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看着他喝吧。”

    他们要去的医疗站在阿尔泰主峰的山脚，旁边一大片自然森林，有松柏有白桦，还有漫天的银莲。即使条件艰苦，那里至少有阿勒泰大

    严奚如摇：“廖思君以前在科室的时候，我也没少他。其时同事里言不断，明里暗里指他好骛远，急功近利，连为什么当医生的初心都忘记。可最后，先为职业献的也是他。”

    “郑垣，来把你老婆搞回去。”他把陆弛章从椅上扶起，最后再碰一杯。

    郑垣把陆弛章抱上了车，抵住车门，转看严奚如：“我们个月就走了。”

    “还有……帮我照顾好我爸爸，他一把年纪了也不好，我这时候留他一个人，是我太自私。”

    “妻女儿都在这里，怎么走。”严奚如一酒，眯看湖面上波光粼粼，和他们离开的时候也没什么差别。

 原本看似摇摇坠的杏也开到了这个时候，不舍得离开树枝的依傍，只有人最无。

    四个人绕着回到了大学，堂对面那家他们常来的餐馆依然开着业，老板也没换，台还和从前一样破破烂烂，对着那面从未清澈过的人工湖，远就是韬厉楼。

    十个陆弛章加起来也不倒一个严奚如，只能无奈看他醉得更彻底。

    他着铁罐，把手里最后一啤酒全洒到地上：“也许，这就是什么所谓理想主义者的归宿。我们都以为能改变世界，但最后能被时间改变的只有我们自己。什么岁月漫，时光不老……都是狗。”

    陆弛章一直是他们四个里面最不能喝的，偏偏最闷喝，不醉不休。他酒后不知哪来的蛮力，一把推开郑垣的胳膊：“让严奚如来和我喝！”

    嘟嘟囔囔的句听不清了……也不知还要对方原谅他些什么。

    郑垣忙掐了烟跑过去，见陆弛章已经不声不响地喝趴在了桌上，脚边一地的空罐，脸红成个猴。他一着急：“沈蔚舟，你也不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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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垣倚着栏杆，一罐啤酒，告诉严奚如：“无国界组织的朋友说，廖思君调去折泷之前和他们联系过，资料也都呈了上去。他上学的时候就坦言真正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以为这次终于能抛一切实现，但到最后还是没有去成。”

    风着，酒气熏着，谁都带了醉意。后忽然传来一声呼——“郑垣！”沈蔚舟招手喊他们过去，“你对象又喝多了。”

    清风畅朗，杯啷当，往事惆怅，都随之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