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不少人，那一血加上居帝位后养成的杀伐决断的帝王之威合在了他上，如与生俱来，哪怕少年时便追随圣人的丞相宣成，也不敢直视圣颜。

    婴儿对人上的气息最是，往日那些新生的小殿初次见到父亲，总是默不吭声，乃至嚎啕大哭。

    见十二殿甫一见圣人，便毫不认生的亲近，夏侯庚后一名侍立时喜动颜：“果真父天，小殿定是认阿爹来了。”

    夏侯庚也兴，负手而立，多看了隋辩一。

    隋辩想到自她那日说阿娘的发音后，母便又教了她唤阿爹。此她已能熟练地唤来了。现在皇帝就在前，此时若不唤，再待何时？

    打定主意，隋辩张了张小嘴：“阿——爹！”

    清晰而响亮！

    夏侯庚大喜，随即惊异，望向皇后：“十二郎才六个月罢？朕记得大郎八月才开，已被人赞为早慧。”

    皇后从母手上抱过隋辩，低首将她到嘴里的小手拿来，对皇帝：“小孩就是这样，开有早晚，十二郎只是说话早些，哪及大郎之聪颖慧，得天独厚？”

    夏侯庚释然，颔首：“一见朕即能唤阿爹，可见十二郎生来孝顺。”

    皇后笑，柔声：“圣人抱一抱十二郎罢？”

    皇帝再是孤家寡人，毕竟也还是个人，有七六，喜天之乐。一向贤良的皇后正殷切地望着他，夏侯庚走上前俯抱过隋辩。他的姿势很是生疏，即便已竭力小心，男壮的手臂还是让隋辩觉得不那么舒服。隋辩自己扭了扭，小一拱一拱，待在夏侯庚的帮助攀上他的肩膀，便乎乎地趴在他肩上安分来了。

    总是活泼灵动的小孩儿讨人喜。小儿看着聪明可，又很亲近他，夏侯庚便没有还给母，抱在手里，与皇后并肩走殿去。

    殿便除鞋，只着白袜，殿中有几有榻。这里的家大多是矮式的，看来质朴自由。榻是坐榻，矮而窄，接近地面，仅可容人。皇帝与皇后坐。他们双膝着地，放于脚踝，上直，双手叠置于膝上，姿势优雅，气质端庄。

    这叫跽坐，隋辩知一些古代的常识，故而明白。她在皇帝怀里看着，皇帝与皇后坐在一张榻上，这叫连坐，还有一些小一的榻，只容一人，便叫独坐，平日里，皇后皆是独坐，隋辩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