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风雪呼啸，远方的废墟昏暗且模糊。

    他整个人好似焕发着光泽。

    这一刻苏旭十分确定，对方的境界在她之上。

    这已经不是一幻化之术了，他的形态真正变了。

    当然，境界差距对于其他修士而言是致命的，对于一个曾经火烧古附之人的半妖来说，什么也不是。

    “自古以来，但凡大妖，莫不能合之力。”

    媱姬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仙君见我女男，并非是幻象，两者都是我罢了。”

    他随手脱去了那一层单薄的雪纱外衣，矫健壮的赤|上，手臂冒层层银白鳞片，细密整齐，一条条淡蓝泛光的纹路蜿蜒缠绕，丽得目眩神迷。

    苏旭不自禁地伸手抚过他的小臂，“蛇化神龙，城主已然达成所愿，称王争霸也未尝不可，大荒也该有你一席之地。”

    可惜，他可能已经变成族了。

    她犹豫了一，没将这话说来。

    变成族是一件糟糕的事么？

    苏旭其实不知该如何评判，人们每每提到族，就认为他们丑陋且疯狂，当然最重要的是第二，毕竟有灵力就能改变外表。

    玄火教徒梦都想变成族，哪怕代价是让他们永远失去自我，变成被本能支的怪。

    然而媱姬本没有到那一步，他或者她很清晰地知自己在什么，甚至记得过去的一切。

    “你依然是你么，阁？”

    她抬起仰望着面前大的青年。

    后者中首次显现几分茫然。

    他反握住红裙少女的手指，“仙君问的真好，我自眠中醒来，常常会忆起过去的事，然而却有些本不该有的经历夹杂其中，譬如我从未埋骨之渊，也不该知晓那地方在何，然而我却可以描述里面的场景，并且十分清晰地知到它的位置。”

    媱姬这么说着，抬起另一只手遥遥指向前方，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重重雪幕，望到白沙城的数十里之外。

    “我和那形似黑雾的族同归于尽了，我说不清是它吞噬了我，亦或是我毁掉了它——”

    他叹：“仙君啊，若你想杀我，此刻便是时机了，我心愿了却不会反抗，死在你手中，总比来日成为神志不清的怪要好——”

    “我不要杀你。”

    苏旭斩钉截铁地。

    媱姬愣了一，旋又微笑起来，将她的手拉至，“仙君年纪尚小，若是愿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