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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大娘愤愤不平：“天灾原也怨不得什么, 哪里有人祸怕人。翠丫一个妇人家没见识，往镇上一趟不过为了抓药, 也不知让谁忽悠着借了利钱，了手印抓了药，刚五两银才够吃几副呢！才两个月利利就要十几两。”

    杨岑与阿窈倒一冷气：“十几两！这是几倍的利钱？官家有旨，利钱最多不过千分之二啊！”

    两人对视一，猜测落定，就如同铅块沉甸甸坠在心里，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要不怎么说你们富贵人家，门的，哪里知外面人生计！要不是没有路走，谁愿意沾上这样的事，血蚂蟥似的。正经放贷的一看你家没什么油，谁肯借你，也就这样的利钱，不怕你多借，就怕你借不多。白的银放在前，几人能忍得住？要不怎么说，这穷人家，不敢病，熬着熬到哪天死了，草席一卷扔了也就罢了......”

    “翠丫就是他姑姑。早几年嫁到李家村了，和咱们这儿就隔着几个山, 也常见她回娘家, 一个月总能来一两回。先前嫁的人老实，家里两三亩地，两都是勤快人，倒很能过得去日。可谁想这老天不疼老实人呀, 去年初冬, 她那当家的没撑过去，两天功夫就倒在床上了, 留一个女人两个孩冻得抖抖索索，还得求爷爷告到求人借钱给他看病，可怜见的。加起来, 回娘家总得借了三四回, 让她嫂堵着赶了两回，还是她娘抹泪背地里钱，我们邻里人家看着也真是......造孽呀！”

    杨岑与阿窈心有戚戚然, 沉默了一会儿, 才：“既如此，跟英国公府有什么相呢？”

    孙大娘唠唠叨叨，话题看着就歪了，阿窈忙拉回来：“后来呢？翠丫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也不知有命没命呢！”孙大娘的脸重又沉重起来：“一屋里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田地全卖了，放债的上门要钱，就是把一家人的骨都折了称上斤数都还不起。放债的上门一看，茅草屋到漏，只有几个破缸破盆，气得了不得，拉了一家就说卖人也使得。他家小丫才五岁，大的十岁，拼死拉着不愿意走，一村的人都来拦，放债的见惹不起，脆把一家没没脑打了一顿走了。大郎护着小的，打得动不得，当家的一见闹成这样，病又重了一层，翠丫一气咽不，半夜拿绳上吊，多亏她家小丫看见叫人，才给救来，原来好好的一家呦.......”

    孙大娘叹了气, 想起当年家里人也有过连连生病的时候，简直如同噩梦一般，一个不好，一家都搭去了。

    孙大娘啧啧咂：“谁不说是呢，可你知这放债的是什么来？就是我刚才说的英国公府！人家可是放话了，要告尽去告，看看他家可有赢不了的案，前一个府里的丫让他们大爷糟蹋了，赔上一条命也没事，何况她这一家。”

    初的太丝丝缕缕破开薄雾，草木未晞，孙大娘一边给菜苗撒，一边嘀咕：“你说这当大官

    “他们庄上必定也有乡老里，可知放债家住哪里，姓甚名谁？若了借条去告，一告一个准儿，凡是民间放贷多过千分之二的，不但本钱利钱一并勾了，债主也要脱层。”

    阿窈与杨岑相互望望，神肃穆，只觉猜测与他们想的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