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岑。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闺梦里人。

    “这是写给集安附近那位娘的？”杨岑也还记得这事：“写好的怎么又给烧了？”

    阿窈松开手，那张纸仿佛化火的蝴蝶在手炉里一起一伏，上“一切安好”四个字一会儿就化作了灰烬。

    “就是那个什么王——”阿窈变了脸，一从椅上站起来：“这么个心肝肺烂透了上脓的虫，师傅为什么不杀了他？”

    阿窈甩了好几回，也挣脱不开，也急了：“有什么理？律书上一条条，是不是理？有罪该罚，是不是理？谋反当斩，是不是理？！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是不是理？是不是！！”

    “山后，矿里，那片山里原藏着一个富铁矿，对外矿场名只有十几个，实则有成百上千个人日夜活，累死饿死了便再掳掠一批来，听尤大他们说，赶到的时候已经没了活。”

    “原想跟她说句没找到，也让人有个念想，后来想想，不如便说了实话，这以后的日，也就有了新的打算。”

    最后一批人是集被赶来杀的，一个绝路的山里尸一层叠着一层，被树枝柴掩住，一把大火烧了个净，火刚起来的时候还有几个没死透，往外挣着爬了两步，让火活活烧成了焦尸。

    “回来回来回来！”杨岑不意她这么激动，忙丢筷去拦：“师傅一向稳妥，定然是有他的理...”

    只要一想到晚上的圆月亮 ，阿窈就冷得打抖，她慢慢站立不住，慢慢缩成一团，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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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窈沉默片刻，忽然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去山寨的时候，你跟我说过赵州城里莫名其妙就找不见的民？”

    “都找到了。”

来：“不是不是，你刚才在写什么？”

    “常公，哪个常公？”

    屋里一时陷了难捱的沉寂。

    阿窈在尤大带回来的册上面找到了一个稍微熟悉的名字，黄三，籍贯赵州，正是山路上歇脚时候碰见的憔悴妇人要寻的丈夫。

    “还有哪个？”杨岑嗤了一声，笑容嘲讽：“还不是山上让我打过一顿的？”

    如果他知疼，为什么能让利刃穿透别人的膛，为什么会砍无辜之人的颅，为什么会让尸骨成山，只是为了一个微不足的理由？

    “那人...找到了？”

    “大爷！...”，丫鬟端了一盘芡实糕，亮堂的嗓门一屋就让给吓了回去，她左右看看两人，有些忐忑：“厨房里林大娘说了，先前本来吃都是现成备好的，谁知老爷回来，说先给新来的常公送过去，这才迟了，劳大爷先吃些糕，一会儿晚饭就摆上了。”

    他拿起一块糕，狠狠咬了一：“哪门的爷——回我去和师傅说说，总不能让这小松松快快回了京！”

    阿窈红着，慢慢哽咽起来：“若不是，若不是顾着理，我....现在...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他...他一百次一千次！把一剐来，问他疼不疼！疼不疼！”

    “在...哪里？”

    “对了！这么一打岔，差忘了正事。”阿窈见他脸好转，这才想起刚才未完的活计，她把桌上已经封好的信拆了，重又把刚写的那封了去，折了封起来，方方正正题上：“赵州三瓦巷黄家娘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