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鉴正经答：“看了。”

    陈恨扶额：“惨了。”

    “匪鉴不说去，我的记也不好，过一会儿，也就不记得那信上写的是什么了。”匪鉴笑了笑，朝他抱拳，“公等着，我去拿信。”

    陈恨抱着手，靠在门上等他，转瞥见屋灯火亮着，便想到李砚。

    他写遗书时只以为自己要死了，脑糊里糊涂的，到现在，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究竟写了些什么。

    他绞尽脑地想，却想不起来一星半儿。

    正胡想着事的时候，匪鉴就回来了。

    “多谢多谢，真是麻烦你了。”陈恨接过厚厚一叠的书信，“早些回去睡罢，皇爷这儿我伺候着。”

    匪鉴再朝他行礼，转便离去了。

    陈恨忽然喊住他：“诶，匪鉴……”

    “公还有事？”

    “我……”陈恨挠了挠，“我给你这信时，我说晚上皇爷带我去赏儿，我没别的意思。”

    那时候他满以为赏儿是他与李砚之间的暗语，几乎是心灰意冷地对匪鉴说这句话。

    “嗯。”匪鉴，只，“匪鉴不记得了。”

    匪鉴走后，陈恨捧着厚厚一叠的书信，哑然失笑。

    简直是傻透了。

    这东西，被人看见了容易误会，最好他自己留着，找个机会烧了便是。但是这会儿——

    他突然好想看看自己死前的肺腑之言。

    于是陈恨在廊宽栏杆上坐，借着窗透来的灯光，一封一封地拆信看。

    他说吴端一是胆、英武不凡，又说苏衡不拘小节、天纵英才，还说徐醒不俗、世家典范，总之净是些夸人的话儿，他也想让他们多念念自己的好。

    但是他却对李砚说——

    陈恨只打开看了一，便迅速将信纸叠好了。

    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他自己都不敢看。

    陈恨不敢再把信纸放回信封里去，怕被李砚翻来，叠好了就极小心地别在了腰带里，准备找个机会烧了。

    看过给李砚的信，陈恨也没心思再看别的信了。

    他收拾好了，就悄悄推门去，用气声喊他：“皇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