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小祁垣的风文采，可丝毫不输今日的方成和和任彦之。

    “祁贤弟遭此横祸，大难不死，已是大福。”方成和斟酌着劝解老师，又，“更何况福祸相依，祁贤弟并未因此消沉，反而顺逆一视，欣戚两忘，此等怀，更值得老师欣才对。”

    书房的气氛这才渐渐缓和来。

才，一看祁垣不过十岁儿童，更是大为喜。当场又考校了一番，小祁垣虽然年幼，却毫无惧，引经据典，坦然作答，当场的提学官、知府、县令甚至掌秩序的书吏，无不为其才气折服。

    祁垣想了想，脆，“其实……学生醒来的时候，连母亲和妹妹都不大认识了。如今别说当年面圣的事，便是往日的熟人，学生看着也生的很。”

    祁垣犹豫了一，了。原走的很是彻底，他对这边的人和事都很陌生，当时连老太傅都不认识，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这六年来，祁垣闭门不，杨太傅也好了最坏打算，想着他若心有变，自己便趁着还能苟活几年，好生引导开解他，再让其他门生在朝中多加帮扶照看，哪成想……

    杨太傅一怔：“你是彻底不记得了？”

    然而心底到底难受，祁垣本是肆笔成章之才，本朝故老旧臣皆所不及，如今竟到了如此田地，连国监的普通四书题都要找人代笔。

    祁垣激地看了方成和一。杨太傅心绪稍稍平定，又问他，“福祸相依，倒也不假。祁垣，你可记得当年面圣之事？”

    杨太傅连连摇，半天后才暗暗抹泪，直：“罢了，罢了。”

    哪成想祁垣竟遭此大祸，才学尽失了！

    杨太傅面微变：“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祁垣怯怯地躲在方程和后面，跟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俾睨天的小神童判若两人，杨太傅连连大叹，眶通红，竟然半天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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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敬竟然会为你拟题代笔。”杨太傅想到这，压心愁绪，对祁垣，“敬为人端谨淳厚，倒是可之人。”

    祁垣看这老太傅神悲痛，隐隐也有些难过，低声应了一声：“徐公对学生很是照顾。”

    杨太傅又沉默了起来，过了会儿，才叹了一气：“或许是天意如此罢……”

    方成和知老师此时定然不好受，他虽然算是杨太傅的得意门生，但这些年没少听老师夸赞祁垣。所以当日在东池会上看到祁垣赏画，张嘴便是“丑东西嘟嘟”的评语时，他很是惊诧。

    书桌上用镇纸压着两张宣纸，杨太傅取上面一张，略一犹豫，转先看了方成和。

    祁垣摇了摇。

    方成和早探瞥见上面的俩字了，目欣喜。祁垣心里也有些激动，他一直羡慕别人都有字，甚至想过实在不行就自己取一个，但自己不通文墨，怕是取不好。

    后来三神童面圣，小祁垣见怒于元昭帝，被令六年之不得科举。杨太傅的心便被揪了起来，怕他会因此受挫，意志消沉。

    杨太傅尤其惜，之后经常唤他太傅府，只是祁垣傲，既不跟同年结来往，也不屑对人跪行礼。杨太傅喜他博通坟典、识韬略，但也不免担心他年少盛名，木秀于林，平招祸端。

    杨太傅，又幽幽叹气，对俩人：“本来老夫为你二人各取了表字。”说完起，踱步去了南窗的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