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八又：“公，求你再救我爷爷。”

    朱瑙回瞥了奄奄一息的老者。这一伤病，怕是要不少银。

    朱瑙在集市闲逛了一阵，问了许多东西的价钱，却什么也没买。程十八忽然靠近他，在他耳边小声：“公，很多人在看你。”

    不一会儿，朱瑙走到一个摊前。摆摊的是个年幼的女孩，小脸乌黑，两只手指的指甲里全是黑漆漆的泥。她的摊上摆的是些零碎的草药，一旦有人过来，她就怯生生地看着对方，也不主动开招揽生意。

    朱瑙弯腰，指着她卖的金银问：“这个多少钱？”

    朱瑙问：“烧退了？”

    程十八以为他不信，又轻声：“右边推板车的那两个人看你很久了。”

    程十八：“啊？”

    然而朱瑙并未往程十八说的方向看。他问程十八：“我很好看吗？”

    朱瑙微微挑眉。

    从前人们便知朱瑙善于经商，经过此次洪灾，人们更佩服朱瑙厉害。于是众人暗中观察他有两个目的，一来怕他日后要抢自己的生意，好早作准备，早早提防；二来看看他有什么新主意，或许能跟着分一杯羹。

    了门，两人又往集市去。

    他嘴角一，不知这话该怎么接。然而他明白朱瑙并非没有察觉那些人的盯梢，便放心许多。

    程十八被朱瑙带回后，当天夜里便发起了烧。他这一个多月的离失所、忍饥挨饿，早已落一伤病。好在少年人恢复能力，过了七八日，朱瑙再去看他，他居然已在院里扫起地来。

    5、第五章

    朱瑙拿起一个摊上的革看了看，又放，漫不经心：“是吗？”

    程十八：“……”

    程十八颔首：“退了。”

    朱瑙乐呵呵：“要不然他们为何整日盯着我看？”

    正如程十八所言，此地有许多双睛盯着朱瑙，都是城里的商贾们派来的线。最近这段时日，朱瑙没有再收粮了，他卖的全是灾前收来的粮。等货售罄，他必然还要货。阆州所有的商人都想知，朱瑙日后打算什么生意。

    他笑眯眯：“可以。”

    朱瑙瞧瞧他那比扫帚柄不了多少的胳膊，思索片刻，：“你陪我去逛逛吧。”

    程十八：“我该什么？”稍好一些，他便急不可耐要活了。

了三个响，一字一顿：“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他所谢的，不是朱瑙今日为他付的钱，不是给他爷爷买的烧饼，也不是将他从刘的拳脚救来。如今这年月，一顿饱餐之，一块落脚之地，都救不了他的命。朱瑙给他的才是真正活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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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顿片刻，又轻飘飘补上一句：“一切销全从你工钱里扣。”

    程十八非常听话，立刻放扫帚，跟着朱瑙往外走。

    朱瑙打量他一番。前几日刚带回来的时候，这小脸青黄，如今脸上已有了血。瘦还是瘦，补了几日，好赖不至于瘦得那么吓人。照这样去，过段时日应当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