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无眠变成了倒就睡。

    除了习惯了的缘故, 倒也有实在太劳累的缘故。他当兵之前就知当兵的日必定很苦，然而真当了兵才知原来竟能苦成这样。

    这话又要从袁基路上说起了。袁基路成天盯着阆州的动静，那边阆州已经开始修筑工事、开矿冶铁，袁基路也不甘落于人后，亦命令刚募来的士兵起各项战争前的准备工作来。毕竟兵权刚刚开放，一切都得从开始。两万人的军备武需要打造，各械设备要筹措。成都府已经招募了两万兵力, 又不可能再像阆州一样另外招募劳工, 这些差事自然都落到了新兵的上。

    于是新兵们每天天还没亮就得起床去凿矿伐木，到天黑才回来，俨然如同苦力一般。官府那边的又急, 不允许他们休息，这才刚几天功夫，好多人都已累病了。

    越东躺就睡着了，睡得正迷迷糊糊间，忽然觉有人推搡他：“阿东，你睡过去儿，给我腾个地。”

    越东朦胧地睁开睛，一片黑暗中，他凭借声音认了对方：“卜西？”

    “对，是我。这通铺也太挤了。这么短条铺居然要睡二十几个人。你往那儿挤挤，不然我躺都躺不来。”

    越东顺从地往边上挤了，给卜西腾一个能容他侧躺来的空位。好兄弟俩并排躺。

    “你这一天去哪儿了啊？”越冬小声问，“没被人发现吗？”

    “发个现。早就叫你跟我一起溜去，不会有事的。你就是胆太小了，怕东怕西的。”卜西得意洋洋，“我今天去看了看成都城的城墙，嚯，建得可真啊。”

    越东也没看过成都的城墙，忍不住好奇地问：“有多？”

    “特别，快比绵州的城墙一倍呢。”卜西，“我打算明天再去看看，争取能找个商队混混，溜到城里去。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越东犹豫：“我……我还是算了吧。万一被发现了，会挨鞭的，听说还要扣粮饷。”

    卜西嗤：“得了吧。这军营成这样，你就算溜回绵州去看看你爹娘再溜回来都不会有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