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父急：“这么大事儿，怎么能不听说？官府为啥要重造籍册？是不是知你们徇私舞弊的事儿了？你收了人这么多钱，万一被抓了, 得坐几年牢啊？”

    要知作为一个小吏，谭戊的并不好，俸禄也没有多少，可自打他当了公差, 家里一天比一天富裕, 年年买新地, 如今都已比得上一小富之家了。

    大多百姓都为此天喜地。从明年起, 他们就可享受惠政, 从此负担愈发减轻, 日可不就能过得更好了？

    谭父瞪着：“你咋能这么笃定？说到底，你的就是缺德事。我早就叮嘱你别这么了，你就是不听！这万一要是了事……”

    钱当家解释：“官府又是颁布惠政，又是重新造册。还让百姓自己申报一次，官府再查一次，这是铁了心要把人田地清查明白。朱府尹事恩威并济，恩先来了，威也不远了。若再查有问题，只怕以后就要严惩不贷了。咱们还是别去那霉。”

    于是这天谭戊回到家里，只见他父亲正坐在前堂焦急地来回踱步。

    谭戊：“是啊, 爹你也听说了？”

    而谭戊正是其中之一。

    谭父还是很害怕：“你最近还是老实吧，别再那些事了。万一官府真追究起来，这可是要倒大霉的啊！”

    老百姓是兴了，可也有人不痛快起来——就是所有在清丈造册时参与了舞弊的官吏们。

    谭戊却大大咧咧地摆手：“爹，法不责众这词你听过没？先不说官府有没有那本事把我的事儿查来，就算真查来了，他们想不想，敢不敢还不好说呢！这么多老百姓参与舞弊，光我一个人就收了几十的钱，这要是严查，把所有人全抓起来，还不得天大啊？”

    他有成竹：“不会的。爹，舞弊的人那么多，官府哪儿的过来啊？”

    说到底，如今再去欺瞒官府，所得利益太小，所冒风险太大，聪明人不该去冒那风险。

    谭戊反倒还没他爹担心。他胆要是不大，也就不敢那么事了。

    秋收之后, 各乡各村就开始了百姓主动上报籍的工事。

    各州百姓提起推行惠政的朱府尹, 更是无比称赞。要知前才有一个荒无的袁基录，朱府尹这一上任，对蜀中百姓而言简直无异于天降甘霖！

    儿不解：“爹？”

    能如此快速地富起来, 正是因为他“艺人胆大”。没有他不敢收的贿赂, 没有他不敢舞的弊。光是丈量一次土地所收的好，就足够他又给家里置办了三亩新田。

    又：“依我看，那位新上任的朱府尹本就是个柿。要不然他为啥要说籍册让淹了？三府的官库还能一起让淹了？简直唬傻呢！他这摆明就是害怕，怕查的太严，他自己的官位都保不住。所以他也只能给老百姓送钱了。”

    儿也知父亲一向智慧，忙：“好，那就照爹说得办！”

    谭父一见谭戊，忙三步并两步上前, 问：“儿啊，听说官府要重造籍册了？”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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