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叛军以江陵军城后可能会在城中安线为理由，对民间又展开一屠杀抓捕时，燕氏的相公正好有事不在家，然后就再也没回来。燕氏想过他可能是被杀了，也可能是自己逃走了。如今看来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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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氏想了想，：“我捡不动。明日找几个人来帮忙。”她如今连桶都提不动，自然没法扛尸回去。

    燕氏愣了一愣。

陵军趁夜攻京城, 闯皇城, 致使京中大。京中的老百姓们还以为在外围了一个多月的勤王军终于要有所作为了, 纷纷揭竿而起，反抗叛军的压迫。当时叛军也以为形势不妙，京中颇动了一阵，只可惜几日后叛军发现勤王军仍无京的打算, 甚至开始纷纷撤退，于是立刻开始镇压百姓, 又对百姓行的一屠杀和洗劫。

    如今京中已很难见到不是士卒的成年男了。

    这会儿她的脑里只有昨天刨到的一能吃的草，至于丈夫死了……反正人早晚都是要死的。

    燕氏来到井边，打了小半桶，费尽九二虎之力才将桶从井里提来。她在井边歇了好一会儿, 提起桶往回走。

    邻人：“好。那就明日再说吧。”

    饿瘦了，力气自然也就没了。就提这么小半桶，她每走几步就停歇一会儿再接着走。不过这也并非全然的坏事，瘦了以后衣服省许多布料来，她把自己的旧衣服裁剪裁剪，还能给小儿件新衣裳，也算是省钱了。

    燕氏却

    邻人拍拍燕氏的肩膀：“节哀。你替他把尸收了吧。”

    于是她忙放桶，跟着给她报信的邻人往西巷跑去。

    ……

    于是燕氏又掉回去。

    阿生：“娘，我听外面人说，勤王军已经撤走了，皇上已经被杀了？叛军要皇帝了吗？”城中已有皇帝驾崩的传言，不过一年多来这样的传闻不是一回现，百姓也不知真假。

    她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今年跟去年比起来，她人窄了近一半儿的尺寸。有时候瞧着自己的胳膊，她都没想到原来自个儿的骨架这样纤细，跟树梢上的枝丫无甚区别。

    燕氏还没走到家，忽然有邻人匆匆忙忙向她跑来，叫：“燕娘，有人在西巷的沟里找到了你家相公的尸首，你快去瞧瞧。”

    了西巷，尸臭味愈发重，沟里果然伏着几尸。由于已过去了好多天，尸大都腐烂发黑，早已看不原本相貌，可燕氏仍然一认了自家相公——尸上穿着的是她相公那日门时穿的衣裳。

    看见了丈夫的尸首，她心里倒也没什么觉。或许是这两年死人见得多了，已经习惯了；或许她已经猜到丈夫难逃一劫，所以有所准备；又或许是去年她的被叛军杀害、女儿被叛军抢走后她的泪已经了，所以已经没什么值得伤心的事。

    她回一看，是自己八岁的幼阿生过来了。如今她边就只剩这最后一个孩了。

    燕氏提着回到家里，煮开，把昨天刨到的几块草丢里。

    她正在灶间忙碌，忽听后传来叫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