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本并不难，难的是有帐可算。拥有这样一本清晰的账目，使得朱瑙清清楚楚他能什么，不能什么。而不像从前的谢无疾以及这天的多数诸侯，在这混的时局中，只能凭着经验与觉揣测，胜败有时只能听天由命。

    加上时局艰险，费钱，官府往往只能据销来决定税收。今日要钱十万贯，便临时向百姓征收十万贯；明日要粮八万石，又向百姓征八万石。能征到的百姓越来越少，被征的百姓负担也越来越重。最后钱粮没征够，战场上士气溃散，后方又起民变，只能全线溃败。

    而朱瑙的这本账上，不仅他治理多年的蜀地各州账目清晰，就连他这些年新得的各州府的账目也明明白白，可见朱瑙多么治理有方，用人得当。

    这越是世，官府制便愈发困难。大量百姓死亡或逃，官府本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能向多少人多少田地征税。吏治也愈发混，欺上瞒，中饱私，狐假虎威，欺压百姓。

    开两朵，各表一枝。

    谢无疾望着这本账目，不禁有些神。

    院中数名仆正在忙碌着。这贵客先前曾在庙中待过一段时日，十分喜庙里的罗汉松和菩提树，而陶北待这贵客极为重视，非但安排了数名仆伺候他的起居，还专门从庙里移来了许多罗汉松与菩提树。这好好一间南院，被改造的如同大雄宝殿般。

    自然，任何将军官员在打仗之前都是要算账的，军费的开支不用朱瑙为他罗列，谢无疾自己也很清楚。但是绝大多数人，只能清支，却不清收——不是他们不想清，而是他们本不清！

    这些数字若不清清楚楚列来，只凭空揣，或事到临再去筹措，往往极大。而如今这样白纸黑字罗列纸上，只消学过算术的人都能看此战之艰难，远非明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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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陶北忙完了军中的公务，行匆匆地向南院走去。

    如果要攻打崤关与紫荆关，说军粮军费应该就近调集才是，可由于北方连年战，各州府几乎已没有余粮，百姓也都一穷二白。为防北方爆发民，粮草就只能从南方征调。可是路运粮，本就是极大的消耗，会导致所需粮草翻倍甚至翻上几番。还要提防粮路被劫……

    陶北这才推门去。

    如今广晋府已平定中原大分土地，并将首府定在了邺都。

    屋传来一个稚的童声：“来。”

    谢无疾叹一声，收回游走的神志，认认真真地端看起账本来。

    南院有一间三间的大宅，原是给府中多名门客幕僚居住的，前段时日已被陶北腾了来，专供一名贵客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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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朱瑙所辖各州府每年的税收数目，以及存粮数目。

    而更难得的是，这本账不仅落在纸上，更记在朱瑙心中。昨晚朱瑙不与他详细分说，只因有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明白罢了。

    屋有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盘坐于蒲团上。他的发

    陶北来到屋前，屋的门半掩着，他却没有直接推门去，站在门外恭敬地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