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给吓得一愣，梁景笙正从放稻屋来，捧着一怀的稻壳，没走到便叫：“当家的。”顾麻给应一声响亮的，趁他没过来，跟老两说：“我想他陪着我，舍不得了。他不乐意，我再给他全全然送回来，让他继续您儿。”一时候，三人都没说话，都不晓得心里在想些啥，徒梁景笙一人乐，喂那几只贪吃的小崽。

    梁景笙睡的那间屋床小，吃过晚饭洗过澡，两人挤着，怪窄。乡的屋通风，倒不算，可顾麻上跟个炉似的，梁景笙跟他挤了一会儿就了，扭着不让他搂，“你到小屋去睡哩。”

    “你不怕呐？你不怕你娘可怕哩，怕我摸上你三和嫂的床！”

    梁景笙转过，瞪他：“你不许这样！我三说了人家的，个月就抬轿。”

    顾麻只笑，“我不是那样儿的人，你得学着信我哩。不是过不去，没人愿土匪，一就是一辈，谁都晓得，谁都怕。”梁景笙没听他话里有话，和他手贴着手，“我娘说，靠这样近，人会钻梦里。”

    “你让我钻你梦里，让嘛？”他凑过来，凑到梁景笙脸前，气息落在他颈里。

    梁景笙缩脖笑，“不让！不让你这坏我梦里。”顾招怀拱他颈，嘴碰他颈的肤，“不让也不成，咱俩已经靠这样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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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景笙裁短了发，脱上穿的丫衣裳，回梁家的老幺儿，成个彻彻尾的男娃娃样儿，短发清秀脸。梁老太似乎给他裁得太短，他还怕回去时候给人瞧，顾麻宽他不必怕，大不了等了再回。

    三丫的亲事说定，可这聘礼还没商量，乡不重规矩，今儿订亲的那，邀梁老秋和梁老太去商量呢，田里边只搁梁景笙忙，顾麻跟着来，不事，支张凳在田垄坐着，衫摆一掀，像个视察佃的老爷。稻秧再不晚了，别家田里的秧都过他家寸些。

    他远远地嚷，叫他：“当家的。”顾麻支着把破伞坐，听他唤，应着：“嗳。”

    “你帮帮我哩！”梁景笙走近了，在日低沐着光，央顾麻帮他秧。顾麻端坐着，拿乔，“你让帮就帮哩，这样我多没价，不帮！”

    梁景笙挨着田垄边的草坐，荫在伞抬瞧他，声音着求人：“那我叫你第二回，你有价哩，你肯帮我嚜？”顾招怀居临瞧他，角沾儿笑似的，伞空气烘烘往人面上扑，他说：“你叫我声儿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