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给他写了这东西，他大概也什么都不会懂。男人闭了闭，叹了一气，终于绕过已经涸的血泊，将碎纸捡了起来。

    红笺上此时分明除了他写的一半外，又多了一行字。

    海连苦笑着，他抖开雨伞，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回叮嘱:“王女殿这次可能要在东州呆上小半年，如果晨鸣那边的人对《吉光黄云书》上的事有什么拿不准的，直接问爵爷就好，他定夺。”

    海连糊地应了两声，“我没生病，可能只是最近准备行的东西所以有累而已。”

    纸是找人从泰燕定制的鸳鸯同心笺，他父母当年用的也是这张纸。自己原本书写在上面的墨字氤氲在微茫夜里辨认不清，他不得不将它放在灯台一一拼齐，而当烛火照耀在上面的刹那，方停澜瞳孔骤然惊缩，像是迎面吃了一记重拳一般昏脑涨，呼瞬间停滞。

    铜灯砰地一声砸在地面，鲸油洒在尸的衣裳上，明艳火光刚闪了一闪，便被他用力碾熄。远方的锚起声叮叮当当，海犀角的号声在空无一人罗谢岛上回盘旋，方停澜面对着这一地狼藉，发现自己一次产生了后悔的。

    “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晨鸣这边还好，安万那区不少人生了病，爵爷的朋友是医生，前去求医的人已经排起了队，”老夫人提醒，“你虽然现在不经常往那边走，但还是小心一。”

    是的，他现在应该立刻冲去，随便想一什么说辞，无论是糊谁也好，他都必须要离开这里赶回东州，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自己这位镇海公理。

    但地上破碎的红笺不偏不倚地扎着他的睛，他无论怎样都无法将视线从上面移开。

    我是矫，他就是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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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你上要随王女殿去泰燕了，但看你这段时间的气，要是还没发就累倒了可怎么办？”老夫人嗔怪着，又拎了两个纸袋过来，“一份是你的，一份是小语的。去了垂芷记得提醒她，让她也别每天埋读书不活动，跟别的女孩儿一块多去走走！”

    海连举着伞

    老夫人笑：“你放心吧。”

    14.

    今年整个夏天，久梦城中讨论的最多的，就是王女龙容与北宏太之间悬而未决的婚事。人们从这位王女嫁妆将有多少聊起，又担忧以她纤弱的质是否能经得起这一路的车颠簸，至于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位未婚夫的相貌，在传言中已经有多达十一个版本，一直到暮夏时安万那区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才将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开去。

    商海连天造乾行庚廿一岁葭月十二日辰时生。

境的线人，让他们多放两个人在垂芷和西莫纳那边，法卢科这个废，怎么连这封港的大事都打听不到……

    暮夏时的久梦城最喜怒无常，常常上一秒还艳照一秒便起了骤雨。商海连从棋盘街九号来时被门外的陶然汽熏得连着打了几个嚏，车停在街的厩，和门尚有一段距离，屋里的老夫人赶给他送了把伞来，又问他是不是伤风了要不要喝药再走。

    方停澜清楚记得海连虽然是东州人，却并不认识东州字。大概是初写，又是临摹，海连的字迹和自己的龙飞凤舞截然不同，磕磕如同稚新学，但墨痕用力得几乎要渗透纸背，一笔一划认真之极。方停澜咬牙关，将这短短一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直看到似有锈甜血气涌，他才猛地将灯台挥落。

    88 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