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远了。他是逃了，殿中的太监侍女却逃不了，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只恨不能当场失聪。片刻，厉宁的声音响起，竟还是平缓的：“那柳司业觉得，应该让谁继位？”

    柳良吉显是打好了腹稿：“自然是小殿！小殿乃太血脉，如今年方六岁，却已是人中龙凤，可继任我大昭江山！”

    厉宁低低笑了声：“那我比他差在哪里？”

    柳良吉冷冷：“殿自己清楚。”

    厉宁缓声：“我不清楚。”

    柳良吉嘲：“殿莫不是忘了自己的！”

    饶是柳初语不在殿，也能清晰受到气氛随着这几句问答，绷成了一条弦。柳初语又气又心疼。气自己哥哥犯蠢找死：听说此次刺杀太余党也牵涉其中，他是嫌厉宁没清算到他上吗？又心疼莫名其妙被刀的厉宁：婢女之怎么了，怎么还就这么多人揪着这不放？

    柳初语一时真想转离开，成全了自己哥哥这“忠义”，却到底挂念着兄妹分，还是决定留来。她思考着一会厉宁发作时，她应该如何劝厉宁别杀人——打是该打的，她哥的确欠揍——却不料，厉宁忽然和缓了声音：“我以为，你是来见初语的。”

    柳初语怔住。怎么回事？！厉宁竟是没有发作，而是岔开了话题！明明那些敢鄙薄他的人，都死的死残的残了。他不计较她的折辱便罢了，怎么连柳良吉的挑衅都能忍？！就因为柳良吉是她哥哥吗？

    柳初语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一都不担心柳良吉了。厉宁如此态度，显然不会杀柳良吉，甚至都不会打他。纵使他有千百方法整治柳良吉又如何？他一也不会用。

    ——他怕她生气呢。

    柳初语忽然看自家哥哥不顺起来。以往她任务伤害厉宁便罢，柳良吉只是她哥，竟然也在厉宁面前蹬鼻上脸？！

    ——他也欺负厉宁？他凭什么啊？！

    柳初语在殿外生了一肚火，殿，柳良吉却还不接厉宁的台阶。他声音悲怆：“初语……我对不起初语，只能让她在这中受苦！是哥哥没用！可我为柳家人，便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初语也一定不会怪我，她会为我骄傲！”

    柳初语：“……”

    ——啊！我只为你羞耻！甚至想冲去打你一顿！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