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于她而言很顺利，可是突然有一天，安静祥和的东山林里第一次现了人的影。那是个不小心迷路的男人，他听从了人的指引，来东山林为奄奄一息的妹妹寻找一味足以起死回生的灵药。

    所以她也不知，是不是所有人的睛都是他这样的，像每天早晨她叶尖儿上叮咚叮咚滴的，清澈又明亮。

    那里有一片无尽的森林，她只是里面得最好，灵智开得最早的一棵。

    她只能很努力的修炼，很努力的修炼，反正作为一棵树，她有的是时间，一百年不行就五百年，五百年不行就一千年。那个时候还很年轻，初生犊不怕虎，总有不知哪儿来的一往无前的勇气。从未经过人间世俗的侵扰，也能耐得住林中的孤寂。

    宁杳，“是。”

    宁杳摇摇又一次递上酒，说：“没有什么觉。”坐着大红轿从晖州过来的不是她，拜堂的也不是她，原主当时难过得都快哭死过去了，怎么样也谈不上兴这两个字的。

    所以他才会挖空心思绞尽脑，用满嘴谎话来哄骗她，用温意来麻痹她，用自己最肮脏的心、最无耻的手段不遗余力地算计她。

    “我当时真是喜极了他的狗样，”姻缘树扬起脸，“被鬼迷了心窍，放弃所有一切跟着他离开了东山林，从东山到萝州，走了好好远的路……”只羡鸳鸯不羡仙，单纯无知的姑娘真以为自己遇到了此生不悔的挚。

    太落在人间的第一缕光是上神仁慈的恩赐，由它几百年朝朝日日温养来的树灵心脏，于凡人而言不仅仅有起死回生之效，甚至还能生不老。

    但成仙之路，阻且，想要功德圆满，又何其艰难？

的宁杳，“我连我自己、都保佑不了。”

    姻缘树问：“成亲的时候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漂亮吗？兴吗？”

    可谁又能想得到，她什么都不是，其实就是他为了“妹妹”寻找的那味灵药。

    路过的雀妖说她得天独厚，必是来日飞升的料。

    每个醒来的早晨，赤乌升起时落的第一缕光就正正好在她的心上。

    成亲的时候，她坐在轿上，穿着大红锦绣的嫁衣，满心以为尽是一世喜，到了才知所有都不过是一场虚妄谎言，一腔注定错付的意。

    她见过机灵调的人参，也见过沉默寡言的老虎妖，见过森林里的每一株草，每一棵树，还有涓涓淌的清泉小溪，却独独没见过人。

    五百年前，她还不是被困在萝州城月老祠所谓的姻缘树，她生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

    第22章

    “是这样吗？没觉？那你肯定不喜他，”姻缘树抬了抬，喝完酒目光放空，好似回忆起什么，“你不知，五百年前我成亲的时候可兴了……”

    姻缘树来者不拒，将手边的酒全喝了，她冰冷的指尖了宁杳额，“杳杳，你成亲了对吧？你丈夫就是底院里坐的那个瞎对不对？”

    姻缘树趴在案上，打着嗝醉醺醺说：“我的心没了。”

    宁杳再呈了酒，低声：“前辈，万事要想开些，这样才能好过。”

    在人间房烛夜，在一个女人最没有警惕心的时候，在

    无人踏足的东山林，是人间离太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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