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用手掌重重抹睛，孟昭安抚地抓住她满是皱纹的手拍了拍：“后来你怎么办的？”

    “，”孟昭抓着霞的手了，恳切地望着她满是皱纹疲惫的睛：“能把你父母的地址写给我吗？”

    霞明显地哽咽了一声，连忙克制住了。

    正午光灿烂，县城街熙熙攘攘，人行被摆摊卖衣服的、算命的、卖果的挤得越发狭窄。一辆吉普车沿街而停，驾驶座车窗正对着

    孟昭不置可否：“最近他们联系你没有？”

    那理解的叹息不轻不重撞在霞肺腑间，让这个憔悴的中年女人平时憋着不敢诉人的一肚委屈油然而起：“要钱？——你知当年宝康刚被抓去、我老公终于受不了跟我离婚那阵,?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吗？我爸把我叫回老家去骂得半死！还说都是我没照顾好宝康，没早早拿钱给他买房娶亲，才害他犯罪监狱，是存心要害老家断香火！那两年我过的什么日啊，老公不要我了，女儿不认我了，我在老家给他们当，还嫌我离过婚的女人不吉利……”

    “我把他跟我弟弟的号码都拉黑了，”霞用力了鼻，说：“但我没拉黑我爸妈，毕竟也不能真的不孝顺……唉！”

    ——平事儿。

    霞不比孟昭大几岁，但看着却比她老很多，肩总是微微佝偻着,?仿佛时时刻刻都得咬牙扛起与生俱来的卑微和懦弱似的——如果光从外表看,?她跟小平、八字眉，几乎要把蛮壮两个字写在脸上的宝康差别太大了，简直不像是姑侄俩。

    “什么话？”

片整片地买了炖好给他送去,?心里只想着他是我们老家唯一的正，我弟弟唯一的儿,?帮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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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号事以后就没有了……等等。”霞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么说来的话，上个月底我爸打电话来要钱，说的几句话倒蛮奇怪的。”

    “后来还是我老公心，说女儿不能没有妈妈，带着女儿跟我复婚了，才算把我救了那火坑。谁知复婚没过一年，宝康狱了，竟然又开始打电话问我要钱要房，不给就骂！光他骂也就罢了，我爸妈也整天从老家打电话来叫我把女儿国的钱给他，不给就是不顾念亲、不孝顺父母的白狼！搞到后来我电话都不敢接了，我还有自己的日要过、自己的老公女儿要照顾，难再离一次婚回去给他们当吗？”

    “他说，宝康现在没钱，你这个亲姑姑的就这样看不起他，等他赚大钱的时候你想还不着呢。我说他能赚什么大钱，别是又去搞传销了吧？我爸就得意洋洋地说，宝康现在可有大本事了，别人都要把钱送来家里求他帮忙‘平事儿’呢！”

    孟昭一声唏嘘叹，问：“那他现在是不是还老问你要钱？”

    “……然后我们就联系了H省公安厅，去宝康他老家兴县葫芦村第五生产大队，当地派所没费什么工夫就从门前田埂里刨了塑料袋包着的十万块钱。那一对老的也被提溜去县公安局，稍微吓唬两就代了……”

    久以来看人练就的让霞立刻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怎、怎么了？我、我……”

    询问室角落里的书记员，假装来倒的廖刚，外面着耳麦监听的好几位刑警……甚至连孟昭脸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