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个？就因为他在抓捕时救过你一次，你敢冒着在毒贩枪上留指纹并私自保留弹暴的风险，把一个现在易现场并且份不明的人放走？”

    一个乌黑的东西被丢在解行脚边，是把枪。

    年轻人若有所思，没说什么。

    “你也不该不去

    一刻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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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俯捡起那把枪，把一发未满弹匣的弹退装怀里，把枪扔回给年轻人，转放油布大步向外走去。

    年轻人靠在床，赤上，正举起半瓶烈酒对着腹上的创伤浇去，瞬间咬牙竭力后仰，青突起的咽。

    每秒钟都突然变得无比僵持而漫，过了不知多久，年轻人终于轻轻一甩手——当啷！

    “……后来呢？”沉默片刻后他问。

    银大G沿公路飞驰，吴雩合衣靠在副驾驶上，从侧视镜望见后远被警灯包围住的速断桥，消防车正对着燃烧的吉普急，那一切都离他越来越远。

    “小解！”远有人在叫他，“有发现吗？准备走了！”

    现场七八糟的光从门外投来，延伸一条光带。光带尽是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血迹斑斑的年轻人，他一手捂着血的侧腹，抬起沉黑的睛与解行对视，面孔苍白毫无半血，嘴抿成突兀又刻的影。

    “没有发现！”他朗声，“等等我，来了！”

不通。经历过抓捕的仓库满地狼藉，几束手电光来回扫周围满是灰尘的地面和布满蛛网的墙。

    “没备案，没批文，甚至没来得及只字片语的纸面记录，没有任何能当证据的东西。”吴雩闭上睛，说：“为此我后悔了很多年。”

    步重华一怔。

    细雨淅淅沥沥，胡同两侧的屋檐越发乌黑油亮，地上满了腻的青苔。解行推开窄巷最破败的小院，白天屋里却暗得如同傍晚，床一如豆灯光散落着七八糟的药瓶药板，染血的、泛黄的绷带从床脚一直堆到床底。

    步重华开着车偏过，只看见吴雩小半侧苍白的脸颊。

    “差不多了小解！走了！”

    但他牙间没有半丝声音，一切都仿佛压抑的哑剧，只有剧痛时脚在床板上蹬的沉闷声响。

    “对，”他疲惫地，“就因为这个。”

    ……

    “哎！”

    解行把自己带来的消炎药和一样一样放在柜上，摇了摇：“给你买的，我不吃牲畜。”

    “昨晚屋后闹耗，隔家养的猫把对门盆撞倒了，今早俩阿姨堵在巷对骂了半天。”年轻人坐在简陋的木桌后，漫不经心地用筷夹起一块烧，在袅袅气中微笑：“巷那家姑娘在偷着跟对门小谈恋，但我看不，十有八九很快就散……哎，你不吃啊？”

    “你不该不去医院，这样去会染的。”

    解行转过，突然余光瞥见角落里一块盖着废弃木材的油布，突然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怪涌上心，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哗一声掀开，扑起半人多的灰尘。

    解行闭上睛，在那短短片刻间，了一个从此颠覆他们两人命运的决定。

    “后来他成了我的线人。”

    雨从瓦片上落，一滴一滴打在青石板上，留经年的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