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绪低落？”步重华立刻追问。

    “他说，他对不起解行，觉得心里十分有愧。”

    步重华剑眉不易察觉地微蹙，他的大脑像是分成了两分，一分控制着他接收张志兴说的每一个字并迅速解析其中信息，另一分却在脑海急速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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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他在张博明自杀这件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

    他对吴雩的一切关注和质疑，以及那个渊屠龙的隐喻，又是于什么样的心理动机？！

    张志兴珠微颤，言又止数次，终于沙哑：“对，是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林炡。”

    自我要求极，待人待己都非常严苛，并且度理想化——确实符合吴雩和江停分别对张博明的描述，也符合吴雩对张博明自杀原因的解释。

    “您跟人打听过？”步重华蓦然捕捉到什么：“那天午解行走后还有人去找过张博明？”

    “那天午在云滇省医院，解行离开后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林炡带着一些文件材料去找我儿签字，大概40分钟后离开。后来他向我透说张博明当时绪伤，但思维仍然冷静清晰，对各待办事项的理也井井有条，本不像是有自杀倾向的样；林炡走后我提着晚饭去医院探望他，张博明在我面前的表现也相对正常，只是有一伤低落。”

    “……”

    他对解行有愧？

    张志兴思忖许久，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对前这个堪堪只见过数面的刑侦支队提起，直过了半支烟工夫，老教授才叹了气，说：“也罢，反正我当时也告诉过调查组，只是他们没人把这句话当一回事……”

    ——林炡！

    “我这么说你一定更觉得我儿有可能是自杀的了，对吧？”张志兴仿佛看穿了步重华心中所想，苦笑一声：“但你相信我，我了解我儿，他是个正直、善良、守原则的人；他觉愧疚是因为把昔日的同学拉，导致解行差在围剿鲨鱼那一战里重伤牺牲，而不可能是因为他过其他任何对不起战友的事，更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好好跑去自杀！”

    张志兴摇了摇：“那段时间他一直是那样，因为围剿行动被鲨鱼逃脱了，他觉得自己有指挥不当的责任，我却觉得这只是他对自己要求太造成的心理落差。”

“调查组说那天张博明的绪很稳定，而且我后来也跟人私打听过，解行离开后我儿没有表现太大异常……”

    “他也没对我提起解行来找过他，但事后回想，他确实说过一句比较奇怪的话。”

    步重华眉一皱：“什么话？”

    所以他耿耿于怀，他想不通儿为什么会死，

    “这个人是我儿多年的朋友，属于国最早培养起来的一批网警。他大概是十年前才加到特组，专门负责网络安全，对暗网的研究也非常。”

    林炡是十年前加特组的，这个时间恰好是吴雩协助警方抓住亚瑟·霍奇森，并逃红山刑房的前后。

    张志兴并不知十年前红山刑房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张博明曾经有为了抓住毒枭而放弃卧底命的嫌疑，显然不论调查组还是林炡都没有对这位父亲说过实话。

    这不更说明张博明有可能是自杀的了吗？

    ——步重华终于印证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