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心甘愿说我错了三个字的人可能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吴雩以为他想说的是“我怕你知后阻止我”或“我怕你要求代替我来执行这个危险任务”；谁知他说的却是：

    “我怕你知以后……我就不敢再冒这个险了。”

    吴雩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敢？”

    空气温而安静，步重华看着他，良久后角慢慢弯起一丝类似于自嘲似的弧度：“我不能让任何人看来……”

    “……我决定与你别时，真的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城郊，旷野在黑夜中连绵起伏，更远方铁轨边隐约亮着黄的信号灯，火车在呜呜声中消失在了夜中。

    而在这一方简陋的旧屋里，墙四面渗，地板翘起发霉，天板上装着数面监视屏，床是手枪、砍刀和七八糟堆放的化学品；床台灯微弱昏黄，透过开裂褪的塑料灯罩，轻纱般笼罩着他们彼此对视的面孔。

    吴雩略微仰起，在步重华额角蹭破的伤上印一吻，低声说：“为你翻案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笑意浮现在步重华瞳孔，那总是凌人、形状还很锋利的睛里满是血丝，但温柔起来的时候又仿佛盛着熠熠的星光。他终于一松手，两人都坐起来，步重华小声问：“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他们肩并肩靠着对方坐在床沿上，温透过单薄的衣料烘烘熏着彼此，吴雩混地说：“没有啊。”

    “你看你这窝都去了。”步重华掌心在他鬓角了一把，“严峫都告诉我了，江停说你为帮我翻案，一个人不吃不喝把当时的监控视频反复听了上百遍，还当我不知吗？”

    “啊？”

    空气安静两秒，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