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少锅大，方卿让乔万山底小火煨着，自己在锅旁用新买的勺把米粥给摊开满锅。

    乔万山把锅放，方卿找了些麦秸秆放了锅里，着了，这是给锅“退火”【注2】，然后拿磨刀石给锅磨了一圈，本来该用砂纸，但家里没有，只好用磨刀石代替，来来回回磨了好几回，洗几锅黑后，锅在太底锃亮锃亮的。

    “你说话不算话！”他气急败坏，觉得自己被骗了，再不顾什么，一把抓住方卿的胳膊，好像生怕他一秒就跑了。

    可方卿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急了：“你说什么胡话？前儿个大娘还问我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呢！”

    “反正你就在这住着。”说完就是一副再不愿多谈的样。

    这时候方卿才叫乔万山把锅给砌上，锅边和锅框用泥泥得严严实实。

    铁锅第一次开火，都要先熬一锅米粥。

    ＊＊＊

    乔万山把钱攥在手里，没说话，门了。

    “我想过了，老在你家呆着也不是事儿……”

    方卿没办法，只好站起来盛粥。

    离别横在前的时候，他才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两个人偎在锅门，后是堆到屋的麦秸秆，面前是一小方火焰，劈里啪啦的。

    “分什么你家俺家？！你让俺去买锅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乔万山气急，一回打断方卿的话，他一想到方卿要走，心里边不知怎的，锥锥地疼。再说了，相这么久，私心底他们早就是一家人。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候他还谢王富贵的，要不是有那一，他绝没有机会和这个人呆这么近，上午方卿那么说，他更加定了这一锅饭是要吃久久的了。

    村里面又要开会了。

    大槐树底搭了个戏班来唱戏用的戏台，红布底，五个

里，他拿起乔万山的手，把钱放他手里，：“哥，我刚来第一天的时候，你让我别见外，把这地儿当成自己家，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拿着，买锅去。”

    乔万山心想，两人一个炕上睡过了，一个澡堂洗了澡，饭也一起吃，日也一起过，怎么你就能说走就走了？

    原来方卿担心的是这个，乔万山顿时释然了，他这辈都不会娶女人，所以方卿这辈都可以住他家。

    等到粥的香味散来些后，才把锅盖盖上，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乔万山旁边，两人一起守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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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午晾到晚上，方卿用手了边的泥，如铁，这才把锅又给刷洗了一遍，在锅里倒上两滴油，拿笼布上一圈，然后抓了两把大米开始熬米粥。

    乔万山一惊：“这是为嘛？”

    回来的时候背上多了一大锅，麻绳拧着捆起来，从肩膀绕到前，一只大手攥着，另一只手拎着油盐酱油之类瓶瓶袋袋，还有一小袋大米，袋里还装着一把布包起来的菜刀，一柄勺和一柄锅铲。

    半晌，方卿突然：“哥，等来年开的时候，我和我爹就搬去。”

    “俺不会娶女人。”他拉着方卿的手，压低声音，说悄悄话似的。

    方卿耐心地跟他解释：“你看，你早晚是要娶妻的，到时候我和我爹还赖在你家……”

    往年大雪时节必有大雪，今年到腊月天了还一片雪星都没见着，冷倒是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