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有些善意之外的调侃，贺兰对自己曾经的“委屈”早就悔之晚矣，被林戚一语击中要害，温与怜惜齐齐收起，垂看着重新张牙舞爪起来的林戚。

    贺兰在他话语里转过，林戚怕他目光，快一步地胡抢话：“所以我有可原，我罪不至死。”

    所以他总觉得自己欠林戚千千万万个拥抱。

    所以说，说话的艺术确然重要，这一句话，他可以说不愿意、不喜、不敢、不希望……可供选择的字那么多，他偏偏挑一个最柔与无奈的“不舍得”。好似林戚真的就不舍得叫他看了，再麻兮兮地叹“心疼死了”一般。

    林戚便问：“为什么不看，我以为你很好奇。”

    “你不看我会好过很多。”林戚坐前些，跟随他的视线，一并看着鱼缸里四游移的锦鲤。心想，有时他很谢贺兰的细心照顾，大到无视林安谧的邮件，小到办公室都要映衬自己年少的喜好，放一个养着锦鲤的茶几鱼缸。

    林戚便没有话答。贺兰倾拥住噎住的人，他总在想，要是十九岁的时候他及时发现不对劲，即使他力量低微，无能为力，不能解救林戚，但多少给他一安，也比他孤闯渊要好一些吧。

什么视频？”

    “因为我知你不舍得让我看。”放在茶几鱼缸上的杯中已经冷去，贺兰伸手推开，方曳尾吐泡的红白锦鲤。

    ??

    “……”林戚轻轻一笑：“你疯了不成？是我先追的你，这都忘了。”

    “……”林戚像被这句问话开启了什么开关，整个人一瞬间就变得极为绷，十指抬放在膝，不安地互相绞着，坐姿也从方才的舒缓靠坐变成正襟危坐。贺兰又心疼又好笑，拉了拉他的手腕，说：“我没看。”林戚立刻扭，眸中转犹疑的光，贺兰伸手保证：“真的没看。”

    贺兰明煦乃“不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这一类人，从小到大信奉诚实守信的理，倒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背弃德来诓骗他。

    “你哪里来的罪呢？”贺兰简直要被他揽责的气场折服，又说：“就是尘埃又从哪里来？”林戚沉默不语，他忍不住去攥他手腕，那手不所料地握着。林戚握拳不似常人，他是用五指扎掌心，这姿势难受又别扭，也不知这是不是他接受所谓“矫正治疗”时又一带到现在的坏习惯。积习难改，但贺兰会不厌其烦地陪他改。

    林戚觉得自己生就为了等他这一句话似的，心在腔里动着，鲜活又。

    林戚搭着他的肩膀，问：“你现在还委屈吗？”

    贺兰又轻声：“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去替你受了那些‘治疗’，要说有病，病毒也在我这。我作的孽，凭什么让你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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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说：“没有忘，我最近在后悔这件事。”

    林戚说：“毕竟谁不想自己在男朋友面前是完无缺的？你看，活泼开朗的要装作恬静温柔，心大意的要装作贴微，小肚的要装作宽容大度。浑尘埃的……自然就想装得净净。”

    “有所原确实有所原，但谁也没资格给你判死刑。林戚，天底还没有哪个无辜受害者是要说自己有罪的，你没有错，更不脏，你在哪里都是净净的。”贺兰慢慢抚过他布满月牙型红痕的掌心，字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