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少两个男人，家里就没个细致的人，这样不拘小节的事实数平常。但关棠成年后没多久就跟莫呈川好上了，多少受了影响，见不了这个，每回吃喝完都默默给收拾净了才去歇息。

    关邵满意，倒不是满意他劳动，而是满意他喝了酒仍不耽误事，有成年人的风范。他这一辈，要非说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只有一件，就是一个人熬了十几年，养大了个儿。

    这回关棠回来，一大屋人围坐在一桌，关邵照例给关棠摆了一杯酒。关棠就是回家来避酒祸的，哪还敢碰这个，连忙推拒：“爸，我不喝。”

    “怎么呢？”

    关棠不好解释，就说：“前天不舒服，吃了药，这几天不好碰酒。”

    关邵这才有些重视起来：“怎么还不舒服了？”

    “医生说我有海鲜过。”

    关邵说：“不对呀，你以前吃鱼虾螃蟹都没事啊？”

    这时旁边就有人听不去了，解释说：“那河里的、湖里的跟海里的不一样，淡养的没事儿，海货不行。是不是，关棠？”

    “对。”

    “哦哦哦。”关邵明白了，说：“那你别喝了，多吃菜，喝汤喝汤。”说着给关棠舀了半碗汤。

    关棠还没说话，已经有人拦了关邵：“哎哎哎，瑶也是海鲜。老关，你怎么把儿养大的。”

    关邵把汤碗把人手里一：“给你了给你了。”

    众人皆笑。

    大家知关棠是个作家，也没看过他写的书，就觉得很了不起，把关棠看作是半个文曲星似的。关棠自己明白自己的底，每回只说自己是卖字糊，关邵也跟着谦虚。

    但其实关邵心里跟大家想的一样，甚至比谁都要骄傲。

    从前他虽然总说关棠大了，成年了，实则还免不了把关棠当孩。直到前些年病了一场，关棠一个人说撑就撑住了，不吭不响地负担了大半的医药费，关邵当时的动容与震撼，大概只有养过儿女的人才能真正会。他一个人把关棠拉扯大，对此会得又格外刻一些。更何况关棠还凭自己在大城市买了房，买了车……除了年近三十仍然是个单狗，真的没什么叫关邵心的了。

    大家来关家吃饭，自然要夸一夸人家儿，关邵嘴上谦虚，心里却是无比兴，没注意到关棠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