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君怔住了，神惶然的看着她，一时说不话来。

    沈平佑死了，沈胤之死了，而沈家仅存的孤女沉静秋，也被陵侯府送了楚王府，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

    在这样的仇恨面前，所谓的谊旧恩，统统都是无关要的东西。

    燕琅：“陵侯的确是我嫡亲的舅舅，可是外祖母，他害死的人，是我的父亲！他为了一己私利，延误军机，使得昌源战败，生灵涂炭，死伤者以十万计，这样的佞之辈，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有什么资格祈求别人原谅？”

    燕琅定定看着她，问：“外祖母，我再请您扪心自问，假使我与

    “舅舅觉得后悔，只是因为事败，他知自己会不得好死，而不是因为他觉得那么有错。”

    “你舅舅是该死，但其余人都是无辜的，”陆老太君痛苦的合上，泪：“即便问罪，也不该牵连到别人上……”

    陆老太君颤声：“你小的时候，他那么疼你，他带你去骑，带你去放风筝……”

    “外祖母，孟寒风被杀，是因为他以姻亲份谋取沈家家财，他该死；舅母之死，是因为她与别人通/，丢人现，陵侯府自行清理门，与我何？”

    而燕琅到来的这一世，也只是更改了沉静秋的命运，而沈平佑与沈胤之，一个战死沙场，一个埋骨大漠，何其惨烈！

    陵侯府对沈家所造成的伤害，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浅。

    陆老太君脸上显现一无措的苍白，结结：“胤之，静秋已经杀了孟寒风，你舅母也因此殒命，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冤冤相报何时了，那可是你的嫡亲舅舅啊……”

    “舅舅自认为有罪，外祖母也认为他有罪，那事不就是一目了然了吗？”燕琅：“该当如何，自有刑与大理寺置，国法昭昭，几时得到你我说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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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相见之后，外孙一直都是和风细雨的，忽然如此疾言厉，着实叫陆老太君吃了一惊。

    “弥补不了的，”燕琅：“我父亲死了，这条裂痕太，任什么也无法填平。”

    她嘴角微挑，显几分讥诮：“外祖母，你扪心自问，如果舅舅的计划顺利实施，父亲死了，我也死了，孟寒风掏空了沈家的家财，妹妹怕也只能寄人篱，明芳表妹嫁晋王府了王妃，陆家前途一片光明——到那时候，舅舅还会觉得后悔吗？”

    燕琅神淡漠，将她的手拨开，：“不，我不是。”

    “晚了。”燕琅神一肃，目光仇视的看着她，一字字：“我父亲死了。没有人能叫死者复生。而对枉死者最好的告，就是叫害死他的人付代价，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才叫公，这才叫天理！”

    “我父亲难不无辜吗？那十万保家卫国的将士，难不无辜吗？那些被柔然人劫掠杀的妇孺，难天生就有原罪？”

    “吃斋念佛，用他的后半生来忏悔罪孽？其实大可不必，”她神冷锐，目光森寒：“最好的赎罪方式，就是取他命，以死平民愤！”

罪过，”她挽着燕琅的手，老泪纵横：“胤之，你是个懂事的孩……”

    “胤之，”她昏的睛里止不住的涌泪来，哀求：“失去的已经不可挽回，你又何必如此执拗，你舅舅是昏了，才这事来，他已经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