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稿攒的积蓄给梁在野买了一块表，宇舶合系列的奥林斯基红陶瓷。梁在野拿在手里掂了掂，随手把天鹅绒礼盒扔到茶几上，把文羚拽到沙发上办了。

　　他压着瑟瑟发抖的文羚，语调听不喜怒，只显得比平时更有兴致一些：“去坐台了？赚这么多。一晚上多少钱？用不用老把你微信推给需要的人啊。”

　　其实梁在野那一次得很轻，伸手替他垫着硌在红木扶手上的肩膀。

　　但孩们是这样的，看见雷火劈焦的房屋树木他可以漠然走过，却会因为一朵野被骤雨摧折而难过恸哭。陪了梁在野那么久，恶语相向拳打脚踢都是惯常的事儿，他受着，他认命，但那天文羚第一次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在梁在野接了个电话提上走人之后，自己一个人趴在沙发上哭到嗓沙哑。

　　他又开始攒钱。起初每周五司机接他回家时，他总是让胡伯把车停到离校门五百多米远的一家酸辣粉店门，自己趁着人少偷偷摸摸迂回走过去。就在上个月，他自己来一辆置相当普通的本田，不知托哪儿的关系给牌照都上完了。

　　梁在野坐在二楼窗台烟，随手推了俩盆去，听着两声炸裂的玻璃响儿，咬着烟嘴等着看文羚脸上的表。

　　文羚看上去平静的，不喜不悲的绪看上去都不怎么像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后来即使梁在野赔了他一辆玛莎拉，也没能让他笑脸。梁在野起初还有心思拿儿小礼哄两句，没两天再看见文羚那双淡漠发呆的睛就恼火了，他包养这小婊是拿来火玩儿的，这他妈不是包养了个祖宗吗？

　　梁在野在队待过五年，打起架来手黑得要命，手从来没轻重，一脚把人从桌前踹到地上，文羚满额冷汗捂着肚从地上蜷成一团，当即吐了血沫来，送医院住了一个礼拜。

　　从医院接回来以后文羚就学乖了，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他。其实那辆本田只碎了个前挡风玻璃，送4S店修也不了多少钱，但梁在野打碎的是他的求生，三番两次亲手把他的价值打上了叉，把文羚生生成了一只依附自己才能活去的笼中雀。

　　——梁在野还没有和他在这辆玛莎上过，文羚要让他以后也不要现这个想法——他回看了一，后座趴着的脏德牧正伸着苦哈哈地望着自己，狗粘了一座。

　　文羚懒散地往枕上一靠，乐声儿来，熟练地打方向调了个打回府，大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