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你死后朕这个皇帝得有多窝！”

    他的睛越来越浑浊，神志也渐渐不再清醒，唯有手掌还在床沿不甘地拍打，言语间全是切的恨意，“朕不甘心啊，上天既然给了朕这么多人才，为什么又要让国师活着？若是没有他，若是穆冉还活着，朕此时该是何等风光！朕无时无刻不在想，为什么这个老东西还不飞升！”

    容翌本以为复仇成功的这一刻自己该是快的，可是现在他心中唯有悲凉。他不知穆冉对圣文帝有多好，他只知，穆冉死后的这十八年，替这个人守着江山的是容家，对他忠心耿耿的是容家，最后因他而亡的也是容家，可他，竟一句都未曾提及容家的好。

    这是对容家一生戎的最大轻贱，所以他忍不住：“父亲第一次带我时说过，他原不过是穆将军手的小兵，是圣上一路提携他走了上来，他叫我永远不要忘了圣上恩。我本以为当我正式走金銮宝殿该是为你征伐天的，没想到，最终却走到了这一步。”

    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些许悲凉，也是这一丝让圣文帝醒了过来。他想起那个儿时约好要替自己征战天的穆冉已经死了，再没人会在他犯糊涂的时候一拳打醒他了，也没人不他是不是皇帝都会保护他了。从他为了让公主嫁给穆冉，将那个女人所在位置告诉了国师的那天起，他的兄弟就不在了。

    想到这里，他终于是彻底心灰意冷，灰暗的睛看向容翌，终是把实话说了来，“最初朕是真心为你和梓归赐婚的，朕想保住容家，可是，当你的生辰八字送到国师手里，国师便持要你全府命，他亲令，要你容府上犬不留。容府、孙府、穆府、武府……你们跑不掉的，谁也逃不过，朕对不起穆冉，朕害了他心的女人，朕也没照顾好他的儿……”

    “你说什么？”

    万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容翌心知这里面必有蹊跷，正要详问，然而圣文帝已是咽了最后一气，最后的这一瞬间，他看着床帷幔绣着的金龙凌云图样，拼着一个皇帝最后的心气，凄厉地哀号声：“告诉梓归，小心国师！”

    圣文帝终是死了，死时瞪大了双，也不知心中怨恨着谁。或许在他心里，这世上除了穆冉，谁都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