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不得……”淑珍把《新青年》往后一藏，铁青了脸不答应。

    苏一洪沉默地喝着新熬的米粥，喝完才眯起睛用筷敲了敲碗沿：“士林，你娘不让你去，我带你去。”

    苏一洪咀嚼的动作顿住，沉声反问：“那先生呢？”

    苏士林短暂地愣了一瞬，立刻戏：“五姨，你劝劝我娘，这年哪有人成日在家读书的？”

    苏士林求助似的回，见来人是病恹恹的五姨太不免失落，五姨太却聘聘婷婷走到大房太太后行礼，然后疾手快摸一张银票拍在苏士林手心里：“士林，以后要钱就和五姨说，咱家不缺这银。”

    而苏士林还是固执地向他母亲伸手：“给我。”

    杨羽暗自叹息，刚想劝，后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苏士林顿时蔫了，战战兢兢躲在杨羽后叫了声“爹”。

    淑珍脸刷得一全白了，她再气苏士林不学好也明白这书不能给苏一洪看，便死死攥着书不肯把手伸来。

    苏士林装作开心的模样应了，向他娘使了个颜，淑珍便把《新青年》从桌底递给了杨羽。杨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着把书藏在衣衫的袋里吃早饭。

    淑珍自知失言，用帕捂着嘴跌跌撞撞后退了几步。她嫁前是旧时最典型的大家闺秀，最忌讳无遮拦，后来为人母多年向来小心谨慎，这还是一回失态，不禁又羞又悔，更何况杨羽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好心劝架，便支支吾吾地歉。

    苏士林目瞪呆地看了一杨羽，又看了看他爹，见苏一洪说得认真不免慌张起来：“爹，这青天白日的去那地方嘛？”

    “我……我怎么会知。”杨羽面微僵，摸不透苏一洪说这话的心思。

    苏一洪站在原地了会儿气，拐杖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击着地面，前厅鸦雀无声，杨羽的眉微微蹙起，刚要上前劝阻时，苏一洪忽然大吼：“我让你拿来！”

    苏一洪拄着拐杖慢吞吞地从屏风后绕来：“和你娘要什么呢？”

    五姨太扶着门框用绣帕捂住嘴轻笑：“一大早闹什么呢？”

    杨羽心里猛地一突，抓着碗的手发起抖，面上却波不惊得带了丝笑：“他不过把我当个玩，哪里会事事都告诉我？”

    淑珍吓得踉跄着跌坐在椅上，颤颤巍巍刚要伸手，前厅的门上却搭了只白的小手。

    杨羽连忙摆手：“不要。”

红脸喊了声“娘”。

    “罢了罢了。”苏一洪终于发了话，“咱苏家的大少爷怎么能这么穷酸？不就是玩玩儿？士林，待会来我房里拿银。”

    “我还以为先生知。”苏一洪夹了个甜菜芯往嘴里，“还是……先生知不肯说呢？”

    “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杨羽勉笑了笑，心里想到昨夜乔何和院里的人打成一片的场面，竟真的吃味起来，“苏老爷别开我

    苏一洪把碗往桌上轻轻一磕，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筷杵在了杨羽的手背上：“人乔何往那儿跑，昨晚也不知寻到个什么漂亮的人，关在屋里大半宿都没来，杨先生知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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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羽偷偷瞥了一苏一洪的神，见他面微缓，连忙侧挡住正房太太淑珍，板着脸教训苏士林：“让你别去那地方，你偏不听，就知惹你娘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