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待徐度仙离去，突然浑卸了劲般，她地靠在固崇上，低声：“阿翁，我心里苦啊。”

    固崇心里一动，双手扶在太后柔若无骨的肩，沉无语，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还愣在底的郑元义。

    郑元义眉一扬，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神气飞扬地离开太后的居所，郑元义走到墙之外，仰望朗朗的晴空，一红日当，他眯着，回味着固崇看向自己意味的神，不由满心的得意——他这一驱虎吞狼之计，饶是固崇，也得甘拜风。

    正在神游天外，旁边被人猛地一撞，险些跌倒在地，郑元义掉一看，正迎上徐度仙狠狠的一唾沫，脸上被啐个正着。

    他一张志得意满的脸顿时僵。

    徐度仙人虽老，却形大，他敛眸看向郑元义，笑眯眯说：“中贵人，当年固崇被某啐了满脸之后，便借着太后之势青云直上——今日，某也送你一痰，愿你得偿所愿，飞黄腾达！”

    郑元义抬起袖，慢慢将脸上的唾沫抹去，咬牙笑：“谢相公唾面之恩。”

    徐度仙大了一恶气，笑呵呵地贴到郑元义耳畔，说：“你这蠢货，倒真把自己当盘菜。卢龙郡公在范早有婚约在，只还未及告知陛——你看他的主，太后是得不得？”

    第4章?东风有信（四）

    天皇帝远，况且如今藩镇都各自为政，卢龙郡公的主，太后大抵还真不得。

    郑元义一颗腾腾的心，仿佛被徐度仙兜浇了一瓢冰雪。

    没有往平卢军留邸去，他信步来到北里十字街的旗亭。十字街鱼龙混杂，多是初登馆阁的士和各府幕佐，不比二曲幽静，郑元义却偏这里的闹，也能时常听到些里听不到的街坊杂闻。

    红牙板拍得有条不紊，两名裹珠饰玉的伎轻浅唱。郑元义闷喝了几巡酒，撑着脑袋昏昏睡。

    不时有人认他是新近得的官，想要趋前敬酒，都被郑元义挥了挥手打发了。

    他在认认真真地听歌。

    伎唱的【更漏】。

    “今夜期，来日别，相对只看愁绝。

    偎粉面，捻瑶簪，无言泪满襟。

    银箭落，霜华薄，墙外晓咿喔。

    听吩嘱，恶悰，断西复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