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将左然化妆成了“死者”——肤苍白，毫无血，看不来任何还活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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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究竟如何确认，安心？

    左然阖上帘，隔了几秒，轻声说：“剑飞……那么，这辈就不再见了。”他的声音十分远，好像教堂当中极空灵的圣音。何修懿的睛猛地睁大，似在惊讶：尹东死前仍是清醒的——清醒地知，自己快死了。这段对话、表全是即兴发挥，何修懿很喜两人间的默契。接着，左然像是失去知觉，并模仿着人类死亡前的样，角划两滴泪。这是死亡过程当中失去意识后的反应，泪先于泪关闭，泪无排放，便会眶。人哭着来，又哭着走，在人世间会一把悲离合。

    左然动作凝固，表凝固，肤苍白并且透着青，角、嘴角完全僵，球在静止不动，鼻没有呼，腹没有起伏。

    即使代自己，何修懿当然也清楚，此刻只是拍戏，左然还是那个左然。然而，在看见影帝与死亡没有什么区别的表演后，何修懿本能地希望确认、安心，告诉自己，都只是戏。

    摄影机运转着。

片场中, 灰的墙与地透着一死亡气息, 充斥着悲怆的气氛，“鲜血”已经成河，令人满目都是极刺目的血。其实, 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死亡也是永恒的事。翅凤蝶游于黑白之间——对于黑来讲，他是一个可耻叛徒，对于白来讲，他背负着无数人名。假如“翅凤蝶”死了，龙骨手、打黑小组, 人人都会举杯相庆，而不论那个人曾经什么样的牺牲。只有齐剑飞，认识的人不是“翅凤蝶”，而是尹东，那个陪伴了他整个儿时、青的纯真的少年。

    何修懿瞬间便明白左然意思，柔声哄：“睡吧，一切都会好的，再醒就在医院里了。”在齐剑飞心目当中，尹东的意识已经逐渐远去、无法明白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他便轻声安。

    这个拥抱镜，会从后拍摄。左然靠着墙坐，何修懿搂住他，而摄影师凯文则会拍摄“尹东”定格的面容，以及“齐剑飞”孤独的背影，画面将会很有。

    没有一丝破绽。

    何修懿垂着睛看。

    左然闭双眸，一动不动，血似已真的不再奔腾，令何修懿有彻骨的恐惧，全上微微战栗。何修懿到，手指、脚趾上的血被带走了，涌向心脏——手指脚趾变得冰凉，心脏却是通通地；有些，时间似乎已经定格、动极慢——一直没人喊“cut”，自己心理上却即将持不住。何修懿到很狼狈，几乎就要维持不住演戏所必须的面。

    脖

    最后，全台词结束之后，左然双无力地合上了，并且临时加了一句：“忽然……觉有困了。”

    他的在距离左然脖非常近的地方，连三厘米都还不到。左然脖有着好线条，十分舒展而且优。

    何修懿扑在左然上，抱住对方，演绎着齐剑飞亲见到结拜兄弟死亡后的不舍。他搂住了左然脖，两通红通红，灵魂仿佛都被空。过去人说，兄弟仿佛手足，失去就如截肢那般痛苦，然而，过于戏、将这一幕想象成了几十年后的左然与自己的何修懿却觉得，不是的——他并不是失去了某一个位，而是丢了主，剩的全是破碎的和贫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