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听清楚了易擎与那位叫默徵的先生说得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却什么都没有听懂，只是隐隐约约的知易擎提起了火，又提到了鬼将，还有一名似乎与世有关的叫姒明月的女。

    但这一切又与苏师兄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易擎他往日里……就是这样的活着吗？

    这昏昏沉沉的觉算不上太坏，就好像你隔着月镜，在看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听着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而自己是寂静的躺在一片荒芜的虚空里，像是永无止境的往坠落，但睁开时，却又停留在原地。

    死，也是这样的觉吗？

    其实两个人相连的时候，易宣总能隐隐约约的察觉到来自易擎那近乎毫无波澜的平静底藏匿着的憎恨愈发翻涌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活得太久，也许他看得太明白，然后就更难放去。

    苏师兄的死轻飘飘的，什么都没有改变，于这天地，就好似一朵的凋零，不值一提。

    可易宣总觉得，苏师兄的死，像是枷锁困住了他，像是钥匙解开了易擎。

    易擎又变成了梦里的那个男人，桀骜放，对世人怀着无穷无尽的恶意，他的生命里只剩了仇恨是烈的，其余都刻薄到寡淡，沾不上任何因果，仿佛无论什么东西，他都能随时丢弃。

    包括。

    易宣不是那样的人，他永远也不会变成那样的人，那一夜从膛里薄的，是易擎的怪，那怪吞噬了易擎，却在天亮那一刻，对妥协但始终不低的易宣退让了。

    修人的寿命那么，易宣却年轻的希望很多事可以快些经历，他想去云雾翻涌、烟波缥缈的山上看；想去碧波万里、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看云；他想踏上苍穹，叫世人知自己；也想壮志凌云，轰轰烈烈的一番成就。

    可苏师兄死的那一日，他朦朦胧胧间，看见那双琉璃般的眸，那柔的手指抚过他的脸，血与泪模糊了视线。

    发觉自己最想瞧的，竟然是那一日飞鹰城的月光，苏师兄静静坐着，转过来对他说一句：“你也来赏月吗？”

    一段年轻的生命，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被迫迅速的苍老了。

    易宣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觉得到，苏师兄也并未恨那个人。他并不是不愿意去恨，但是却不想像是易擎那样失去理智，那一日被易擎喝骂之后，其实易宣也想了许久。他想，倘若有一日苏师兄真的醒来了，自己还是会与苏师兄说不愿意隐居的事，他想跟苏师兄去走一走广袤的天，见识不同的风光，一个没那么盖世无双，但又很好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