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起：“咦？真巧。”

    宋明晏回行礼：“见过若娜阏氏。”

    女孩朝他一笑，“我想过来挑几块布料让人裁一条新裙来，没打扰你吧？”

    “阏氏自便。”宋明晏低继续记录货。

    若娜挑挑拣拣，片刻后从箱中一匹珊瑚和一匹湖蓝的布料，“正好，我记得你是东州人，你帮我参详参详？”

    宋明晏看她，“阏氏想怎么挑？”

    “你觉得天织锦和秋叶罗哪个比较好？”

    “阏氏习惯穿红，天织锦就很好。”宋明晏斟酌一字句，“我从前的……家里人也穿。”

    “阿明现在穿的衣裳好像就是天织锦呢，”若娜将湖蓝的那匹料放回箱中，她眨眨，“我神可好了。”

    宋明晏吃不准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脆沉默。

    “是真的呀，小时候我经常跟我哥一起去猎，我术当然比不过他，不过我却能看清三里之外的红云雀，他可不行。”若娜朝他亮一亮双手的布料，鲜红的指甲陷布料，几乎和织锦的颜混在了一起，“我神很好。”她重复一遍。

    宋明晏依然没说话。

    “你喜哲勒，我看来了。”若娜终于璨然笑了，气有成竹，“你看他的神，不是武士看主君的神，是看人的那目光。”

    “你喜他，我没看错。”她笃定地又重复一遍。

    少女莫测的笑在灰尘浮游的仓库中显得有些朦胧，就连手中的的锦缎都似蒙了一层光雾迷离。

    对方这样乍然破宋明晏心中最不可说之事，宋明晏本以为自己会惊得不知所措，可当他开时，却是连自己都到诧异的平静：“阏氏，您这样说图戎的汗王，您的夫君，是对他的折辱。”

    “折辱？你只害怕折辱了他，却不怕折辱你自己吗？我远在末羯的舅舅手就养了不少小男孩，他们可没阿明你得好看，”若娜说，“当然，也不像你有这么好的手，能杀了雷和哲容。”

    若娜目光尖锐，她往前两步，视宋明晏的睛：“阿明武士，你已经是草原上编成歌谣传颂的英雄了，脑里想的却是怎样像女人一样躺在你的汗王吗？”

    话中的恶意如刀，冰凉地划过宋明晏的咽。然而她面前的金帐武士没有如她所想地错开视线。青年瞳孔是沉寂无波的乌檀，若娜与他对视良久，终究没能从里面读半分绪。

    她听见他郑重其事地答：“阏氏神很好，但不代表看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