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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明晏换乘了一匹褐战，在队伍的最后方缓缓骑行。他已劳动灰烟许多日，该让驹好好休息了。墨桑的猜想没有错，宋明晏确实甫一至王帐，便启动了他铺垫许久的计划。只是年轻的金帐武士不到一夜之间令所有图戎人营撤离，这样动静太大，必然招至末羯大军的警觉。从他抵达王帐开始，以千人为单位，将王帐分了六批发。赫扎帕拉在最前方开路，宋明晏和桑敦负责殿后，重重蔓蔓的王帐便似一朵收的苞，宋明晏则将其一层层小心翼翼地剥离，顺着景风送往北方。

    “我不知。汗王说墨桑疑心重，我了这么多天造假工事给墨桑看，也只是在赌他的疑心。如果他疑心重一些，黑夜中的未知就是他的敌人，如果他不是……”宋明晏回又看了远方如墨的草原，“那么黑夜就是我们的敌人。”

    斥候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鼓起勇气往前迈了一步：“汗王，现在咱们……”

    此刻队伍他所预想中一样缓缓地移动着，重新由一只甲壳的舒展成蜿蜒蛇，甚至比最早的队伍还要细，若有目力极好的人从山上看去，会发现这只队伍不似蟒，大约更像一连绵的蚁线。

    “白天的时候还有人看见穿着炎狗营衣裳的图戎武士搬运草，就算那是给我看的障法，也说明现在他们大队走不了多远。”墨桑咬着大拇指，他还在犹豫，然而此时已近夜，他无法判断前那位白狼是否还会为他埋更多的陷阱——阿拉扎死了，没有人会在他需要决断时为他落定音之锤，然而他也明白他每在这里多呆上一刻钟，原本被他已腰斩成两段的龙就会离接骨生更近一分。

挑不错，然而这个腹空空的大家伙如今摆在这个荒原，更像是图戎人费多日工夫送给末羯的一个大的嘲讽笑脸。

    “……上回营，叫所有人发。”他终于为自己敲了定音的锤。

    贼不信天命，玛鲁不想在这方面跟对方发生辩论。“查什切老师……”玛鲁有些沮丧。前一日大祭司醒过来一次，这个为图戎传达过无数次天谕的老人仿佛也察觉到了自己大限的天谕，他原本为自己的徒弟传授最后一课，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便将枯木般

    为了避开视线，没有人火照明，一切只能由突狼骑的战士们负责来回调整队伍行方向，好叫羊群们不至于落不远的硫磺泉里。队伍陷一奇异的迫和沉默中，没有人声，只有幼儿间或传来的一两声啜泣，很快就被车碾压声盖过——往日图戎的转场都是快活的，闹的，一路都伴随着牧民们的歌谣和羊的鸣叫，从丰饶的冬场转向更丰饶的夏场。而这一次的行程如此压抑，他们不像一只奔赴生机句芒夏场的大军，更似一支默默前往天命山的送葬队伍。这样不吉的预甚至染了玛鲁手中的羊骨，他自发后已经占卜了四次，然而每一次的结果都令少年眉锁。

    “阿明，你说末羯人真的会被骗吗？他们不会追过来吗？”事太顺利总叫人忧心更重，桑敦压低声音问。

    “行啦，你这三脚猫的本事，还占卜呢，你老师占的结果没准我还会信一信。”边有人嘲笑他，白脸光着膀，只有腹缠着一层层绷带，他伤还没好透，只能跟玛鲁一起坐在车里，被两匹老拉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