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周青，发现他眶微微有些红。

    （二）

    到了晚饭时间，乔鑫和周青到医院旁边的小饭馆里吃饭，乔鑫终于能问：“大夫怎么说的？”

    “就是耗时间了，”周青低声回答：“让我准备好后事，随时可能……”

    乔鑫默然，周青也才回来两天，面对的却是这样的形。

    “其实，”周青扯了嘴角：“我觉得我妈就是在等我，大夫说她这个况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那天我到病房，见到她，她眨了眨睛。”

    周青声音有些哽咽，乔鑫鼻也发酸——周青已经那么多年没和他妈见面，该有多少话想对她说，但，已经太晚了。

    一切已经太晚。

    “乔鑫，我特别、特别后悔，”周青捂着脸，声音颤抖：“后悔得太晚了。”

    “……”乔鑫不知该怎么安他，在死亡面前什么话都显得无力，这世界上可挽回的事总是小分。

    “乔鑫，我妈快不行了……”周青额抵在乔鑫肩膀上，低低噎着。

    小店老板坐在收银台玩手机，似乎对这景已经司空见惯。乔鑫伸手轻轻拍着周青的后背，环住他颤抖的肩。也不记得在哪看的，说成就是不断告别，和活着的人告别，和死去的人告别。

    但这告别，也太快了吧，快得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和那些人说几句话。

    雨越越大，哗啦啦地在门前形成一雨幕，乔鑫揽着周青硌人的肩膀，恍然想起那年冬天他和周青住院，周青一双睛亮晶晶的，说你假装吧，我不想回南京……

    觉得就是昨天。

    可一眨就到了今天，周青在南京的雨声中无声痛哭。他的泪洇乔鑫的衣服，凸起的肩胛骨脆弱地起伏。

    “……我在呢，”乔鑫闭上，脸颊贴着周青乌黑的发，轻轻说：“我在呢，周青。”

    第60章

    （一）

    四天后的傍晚，连绵数日的小雨停了，天空被夕染成淡淡的橘红。

    住院楼的小园里，几个孩正在，两个个撑着，剩几个灵巧的小豆蹦来蹦去。晚风的拂在脸上，乔鑫和周青吃完晚饭回到病房，周青坐在周妈妈边，乔鑫坐在一旁的椅上。

    “妈，听得见吗？”周青温声说：“听得见的话，你动动手，或者眨眨。”

    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仍是半眯着，目光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