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一盏接一盏被他甩在后。

    关于这条路的记忆好像多是夏天，中的时候，他和张小梁吭哧吭哧并排蹬车，一后背的汗。

    昨天，张小梁从遥远的昆明打来电话，说他妻怀了，让乔鑫爹。

    到家，蹑手蹑脚地开门，换鞋，屋，老妈已经睡了。乔鑫没开灯，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亮——摁亮手机屏幕的时候他动作一顿，愣愣地看着手机上的“2017”。

    2017年了呃。

    草草洗漱，乔鑫打着哈欠爬上床，心想明天是元旦假期了，大概来参观的人更多——会更忙啊。明天一大早就给小艾打电话，看他能不能再找个同学什么的来帮忙，工钱么可以加一些；今天坏了一个画架，得快去买新的；画室西墙的那扇气漏了，明天要打电话给维修工……

    一件件明天要的事捋过一遍，睡意却像蝴蝶般翩然飞走。明明刚刚还困得睁不开。

    2017年了。

    2016，2017，2018，2019。

    好，很好，2017了。

    在这个寂静的冬夜里，乔鑫避无可避地，想起周青。

    ——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

    十月底周青刚去的时候，他真是发了疯一样，每天睡不着觉，经常是好不容易模模糊糊地有些睡意了，脑海中忽然蹦周青萧索的影；事也不了，每天蜷缩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板，脑海里七八糟地推演着，如果当时没有主持周青的婚礼，如果在墓地那天拒绝了周青的吻，如果周青提分手没有央求他别分手……手里那条线，如果他曾经放开哪怕一次，时至今日周青也不会狱。

    他会继续他意气风发的人生，而不是在监狱中艰难度日。

    又想，周青在里面过得好不好？当然是不好的。乔鑫每天都攥着手机找那些文章——过狱的人写的，监狱里的饭菜，监狱里的劳动，监狱里的小小一块窗，监狱里的暴力和绝望。

    他不敢想象周青会遭遇什么。

    那是周青啊，他心里白云一样的周青，怎么能被困在那样肮脏又黑暗的地方——三年？

    乔鑫简直疯了。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