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他就摇摇，要躺了。

    何生在害怕，爸爸半年前吐过一次血，去医院住院时，医生都不让他吃东西，光给他打针。可现在不在医院，不打针又不吃东西，人活得了多久？

    蓼蓝叶不是给爸爸吃的，他吃不了的东西。何生坐在床，无油的蓼蓝嚼嘴里，除了咸，只有苦味。

    第6章 6

    大约是六月底，天气变得特别闷，何生待在家里照顾爸爸，已经十几天没有去学校了。他家离学校非常远，整个自然村里都没有人装电话，最近的电话在村尾村的圩上，有三四里地。虽然他偶尔去圩上，却也没有给班主任打电话，现在算旷课了十几天，大概都被开除了吧？

    爸爸的况稍微好了一，不再吐血了，何生用那十几块钱买了几天鱼，成鱼茸粥给爸爸吃了，他觉得爸爸的肚也要小一了。

    那天近午，何生在厨房里，打开米缸看了看，米又见底了，上回在圩上买了五斤米，爸爸这几天神好了，吃得多了些，很快就吃完了。

    他手只剩三块钱了。到底要怎么办？爸爸好是好些了，坐在床问何生之前剩在新楼里那些布是不是卖去了？换了多少钱？何生扯了个谎说是，卖了不少钱。

    傍晚，何生绕过青石晒谷坪，到坡的新楼里，从他房间的门往里看，一捆蓝布静静地躺在屋里，屋里没有窗，只有屋上有两片透光的玻璃瓦片。天刚亮没多久，光线透过小小的玻璃瓦片照，在黑乎乎的屋里，形成两条飞舞着细尘的光束，照在蓝的布底上，可以见到布面上各各样细致的白。

    那是爸爸和妈妈一刀一刀刻来的模留的，哪怕不值钱了，它还是的。

    爸爸才刚有好转，何生不能走开，如果去陈老大那里活，爸爸的一日三餐本顾不上。他到底要怎么才能得到钱？他想起去城里打工的姑姑以前带过他去山里采过红菇，那菇特别值钱，晒了，一斤可以卖到十几块钱。

    天晚上，何生告诉爸爸他第二天一早要去摘红菇，爸爸这两天可以稍微起走走，何生在早上三把粥熬好放在锅里，让他起床了自己吃。他想早一去，能赶在中午前回来午饭。

    红菇生在老林里，离何厝村很远，何生记得姑姑带他去时，去时走了四个小时，回来走了四个小时。生红菇的地方在一片斜坡上，大树的土里。姑姑说过，生红菇的地方年年都是在那里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