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四姨，我不想那‘不知亡国恨，又唱后’的人。”

    “我不是瞎心。从咱个街巷河上看是还太平，但是如今好多地方都要打仗啦。自己人打自己人，外国人打中国人。我上回去给客人唱戏，他们讲日本人在东北杀人，哎，说是比当年李自成屠城还要残忍。四姨，你说这太太平平，安安稳稳，哪里真的能久。”

    四姨摇了摇：“改改，你哪里得着这个，这事我们是不着的。过好自己的日才是。”

    “咿，你这小崽又瞎心了。”

    “嘿嘿……”改改在她脚边蹲，支着，天，云层间漏的晨光洒在四姨斑驳的白发上，他望着这几缕银丝，心中忽然有些难受：“四姨，你有白发啦？我替你了吧。”

    改改劝她：“四姨放心。我和如笙以后就你同惠妈妈的行当，以后梨嫁了，这凤轩斋就由我和如笙来持，保证不跌你跟惠妈妈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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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了顿，又叹了一气：“你是吃一青饭，梨趁年轻还好嫁人，以后也算有个着落。可你和如笙要怎么办呀？”

    改改穿好鞋再来的时候，四姨哼着莲落还在洗衣服。她回瞧见改改脚底的鞋，满意了。

    四姨抱着一盆脏衣服也在井边坐了。改改帮着她，冲她顽笑：“知了四姨，我一会儿就去穿。”

    “你要晓得照顾自己。有楼里的人对着你嘘寒问，总归有一天会散的散，走的走的。四姨盼着你好安安稳稳过日。”

    “什么呀。你要是把四姨的白发都了，四姨就秃啦。”她冲改改打趣，复又叹了气，“你看你和梨都那么大了，四姨能不老吗？”

    改改低去细思忖，没再说话。四姨洗着衣服又：“凤轩斋的日算是好过的。惠娘护着你们，疼着你们。外那些书斋调教小倌姑娘的手段从舍不得用在你们上。一条淮景河一年病死、笞死多少人，尸叫麻席一裹，丢到青奎山，谁你生前风光？九的行当，饿死、冻死的多了，还遭人白。日本人杀人厉害，李自成杀人厉害，这老天爷杀人也厉害呀。改改，你以后就会晓得，在这世吃一饭不容易的很。”

    “你这孩……”四姨坐在小板凳上边洗衣裳边看他，“都是快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

    四姨无奈，她说：“好了好了，快上去穿鞋吧。”

    听了他宽

    “咱们是不想，但是人就要糊，我们这行当虽上不得台面，也要指望着别人赏饭。你若不想唱，有人要你唱，就算哪天仗打到淮景河上来了，要听曲的人却还是有的。为了活命，改改，你不唱也得唱。”

的檐有燕筑巢新衔的泥。

    “四姨不老，四姨年轻着呢！以后我与梨收了徒弟，还等着四姨教训呢。”

    改改打了盆上来洗脸，落过雨以后，才几天便又凉了去。四姨这时已经了楼，她看改改光着脚，便数落他：“还没夏呢，怎鞋就穿不住了。这要冻着了，看病吃药还不是该你受着苦。”

    “四姨，我们哪来的安稳日。”改改又蹲，把裙边收到了大上，捡起衣服来洗，“全靠着别人家赏饭吃，世要不太平，拿来我们一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