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改带着如笙走的时候，又听见那女人在后抱怨似得冲旁边的伙计喊:“哎呀！这世，这世怎么这样呢！”

    谁知这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改改走在他前，脚步停顿了一。

    改改把琴抱着看了廊，好几间屋都空着，只有那么一两间有人声传来。

    从画舫上回来天已经完完全全黑尽了，冷风直往脖里，改改手袖，看了师弟：“你冷不冷？”

    如笙却摇了摇：“我想早回去，好等惠妈妈回来。”

    言毕，先师兄一步往前走。几日前刚过雪，中间路被清理来。夜里温度低了，地面要结冰，便有人在地上铺了稻草席，省的过路人摔倒。巷两边书寓门前都亮着盏红灯，也有那么

    “你们岸上的生意怎么样啊？我前几日上岸去看了看，好像都还好呢？”

    “算了吧，师兄。回去喝四姨煮的姜茶就好。”

    “大家都怕呢。”

傍晚边的时候去赴宴的，惠妈妈特意汤锅发，画好了妆，挑了那件最衬肤的绛紫罗旗袍，外披了一件烟呢大衣。凉夜里，巷里的余晖一的被暮蚕，改改看着妈妈踩着一双棕的鞋上了黄包车，与他们挥了挥手，便由车夫拉了巷。

    那男孩一时沉默了。

    “岸上的生意只是看着好。我听隔的徐妈妈讲，好几个主顾来都赊账的，好几个赊账的现在都找不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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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样，立了屏风，等客人谈完事儿了，他们也就走了。来的时候，秦姨娘和他们结钱，低垂着，吁短叹的。

    “生意不大好了，有了之前落里的炮弹以后，人人都在担心会不会炸到我画舫上来。这事……这事谁说的准啊。”

    “原本觉得上的炸弹怎么炸也不至于炸到我们这小地方来，现在一看，哎哟哟，真是怕死了，好像什么时候不知就莫名其妙的没命了。”

    “冷你就说，我们停来找家店喝的再回去。”

    “你晓得惠妈妈今天晚上应该是不会回来的，对吧？”

    有的人相信没多少日日军就会打桐城来，也有人相信，桐城这地方不大不小，再怎么着也不到这块苍蝇大的地方遭殃。有的人忙不迭的举家逃亡，有的人却依然翘着二郎过着原来的生活，对于日里掺来的那些血腥、恐怖都视而不见。

    淮景河冷清了吗？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冷清，开在河岸边的院赌场似乎还是有不少人回来，整日里醉生梦死，好像外面炮弹轰响都听不到。妈妈没回来的时候，改改带如笙去了湖面船舫上，接待他们的还是秦姨娘。几月前时见，这女人还保佑半老徐娘时的一番姿态，如今再见，却是满面憔悴。

    “妈妈估摸着要明天早上才回得来。”改改想着，如笙那么大的孩也应该都明白这些事了，往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又问了一遍，“你要不要喝和的？”

    秦姨娘皱着眉。

    那大男孩着毡帽，脸被冻得通红，却还固执地回答：“不冷。”

    “哎呀，怎么这样啊。”秦姨娘叹了气。

    “有的妈妈卷了钱跑的，剩儿只能依傍隔去，还有能给自己赎找个男人嫁的都赶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