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捉住，一影越过，投而来，与她落在地上的叠。是傅聿城起站在了她后。

    傅聿城应了一声，等乔麦复把窗关上之后，退后一步。手里还拿着烟，那青烟雾让风撩得一霎散开。

    那天梁芙没待多久就走了，剧院和家里的电话番轰炸，她第一次觉得如此疲于应付。

    “……”杨老师快给气笑，“你到北京去什么？提前熟悉场？”他们巡演的一站是在北京。

    没等到她答复，最终他咬着烟，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路上注意安全，演顺利。”绕过她，缓缓地走了。

    梁芙睡的是一个单间，她洗过澡躺在床上，在睡意涌上来之前，一个突如其来的荒唐想法突然间攫住她的神志。

    梁芙愣了一。

    小时候的梁芙，被家里公主一样地。

    便站起要走，基本的礼数也顾及不暇。

    “这么说，你好受了吗？”

    饭局结束之后，杨老师领着他们回酒店，路上顺评讲今日的演。不完不完，在杨老师这儿只是瑕疵多与少的区别。

    百多公里，开车三个小时。

    “明晚还有一场演，你借车准备跑哪儿去？”

    他说，“梁芙，你不能比我更无辜。”

    他就这样捉着她的手腕，隔着雪纺料的衣袖，手指缓缓合拢，觉她袖里的手臂似乎是瘦了。

    “我得上去了。”

    天津站第一晚演结束，照例有剧院方面的工作人员请客吃饭。他们这饭局很文明，开了几瓶红酒，到即止，毕竟演员远来是客，对外都还缀着一个艺术家的名。

    楼上忽的传来声响，是窗被打开了，乔麦趴着窗台往挥手，“学！组喊你讨论！”

毫无罅隙，她觉得待不去了，每多一刻就更委屈。

    ·

    冲动的念一起，她便去借车，怕去晚了人就休息了，一刻也不愿多等。结果兴师动众的，惊扰了杨老师。在酒店的大堂里，杨老师训她如班主任训游不听纪律的小孩儿。

    “我没有……”

    “梁芙。”他仍然笑着，却也好似对她无可奈何了，“你不能比我更无辜啊。”

    “北京。”

    是她选择错了，他也大度原谅，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委屈。

    但凡她想要的，总有人捧了过来争先恐后地献给她。她学舞，天赋，从小一路拿奖到手，早早成了舞台的中心。除去一些微不足的挫折，她的人生圆满如被上帝眷顾。

    他低看她，她脸上显难过的神，虽然可能并不为她自己。

    “我这人习惯先最坏打算，你来不了，我有预。”他缓声同她解释，没法更耐心了，更卑微的话说不，“……每一次都有预。”

    苏州、宁波……再往北去，四月旬的那站是天津。

    她蓦地爬了起来，拿起手机查找路线。

    不止一回想到傅聿城，四无人的时候，睡意昏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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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她前面二十二年的人生独缺一味“求不得”，那么这两个月的怅然若失就是了。

    悲观主义的人，才会愿意从一万次的失望里去打捞一次如期而至。

    她微垂着，神便显三分无辜，正正好够让他不心去说哪怕一句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