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沈伐石当夜留宿季宅、没有来的消息。

    向小园呆呆地坐在桌首，听到何自足小声吩咐底的小妖，叫他们把房间里所有易碎的东西再一一模一样的，等明天全换上去。

    这回向小园没有摔东西，他哭了，哭得像个丢了糖的小孩儿，一边哭一边骂，咬牙切齿地骂何自足，骂沈伐石，就是舍不得骂一声季三昧。

    他的三昧爹爹对他有多好呢？向小园觉得是很好很好的。

    向小园记事很早，早到他甚至能记起来季三昧喂到他嘴里的糊味，还有季三昧上那常年让他咙发的烟草香。

    后来，记忆又让这好持续发酵，化成了一个不可及的梦。

    现在，这个梦被敲碎了一个角，现实的光从另一照了来。

    哭过之后，向小园就不让何自足再跟着季三昧了，他说：“何自足，我累了。”

    何自足倒是很兴，忙不迭地把盯着季三昧的小妖全给撤了回来，抱着向小园嚎，媳妇你可算想通了，没事儿，不累不累，我疼你。

    向小园这一念之差，导致了他的终遗憾。

    一年过后，季三昧的“死讯”传到了宿山上。

    向小园发疯了，他死活不愿再留在府里当他的主上，他不信季三昧死了，他要去把他的三昧爹爹找回来。

    何自足当然不肯答应，还难得地冲向小园撒了火：“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不准！不准不准你去找他！你去找他我就死给你看！”

    向小园连自己父母的死活都不，怎么会何自足上的寻死觅活，第二天就离了府，拄着竹杖，敲敲打打地上了路。

    靠着咒术，他也没在这世吃亏，上也没断了销——何自足随便给他的一个玉箫穗儿就够他在外面过上半年吃香喝辣的好日。

    向小园的思路很明确：三昧爹爹不可能死，那么他一定是去找沈伐石了。

    ……沈伐石在哪里，三昧爹爹就在哪里。

    这个认知让向小园很吃味，但又无可奈何。

    他价雇了个不怕死的夫，叫他一路送自己往临亭去。

    然而，没了何自足，就没了便捷可靠的消息来源，摸摸索索着走到了临亭，向小园才得知临亭之战早在两个月前就结束了，为总督的沈伐石早就回烛了。

    向小园迷惑了：那他该去哪里呢？

    三昧爹爹应该是随沈伐石一起回去了罢，那自己再去烛，又有什么意义？

    他在临亭附近打了两个月的转，现有的银钱也使得差不多了，向小园决定选个地方，重老本行，当一个为祸一方的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