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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塘最放心不的就是你们母二人，吃斋念佛也好，不必忧于俗世云云，安享清净。”张奉的声音不比一般太监尖细，反倒透着沧桑。

    但即使是这样，他在等待中，心也是雀跃的。

    他的声音似乎从那个已逝的青葱岁月里传来，带着的眷恋，“正逢先帝驾崩，百官吊唁，你父亲科举及第，新官上任，自然也免不了午门斋戒三日。”

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此人是如何用这张脸引诱他的父亲，又是如何一脸媚态与餍足地承，真是……恶心透了。

    一把伞隔着视线，张奉也不再张忐忑，对着昔日恋人的墓碑，他总是能捕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平静。

    把自己当成一粒尘埃的张奉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个

    几乎是嫌恶与此人在同一片天空呼，韩炳闪跨一步，避开张奉好意挪过来的半边伞。

    张奉每月盼着月半，可以休假。他没家人没朋友没旁的位好去，每回就在韩府的门一蹲蹲一整天，自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凑在跟前，只远远地躲在府前的树荫偷偷瞧，盼着能见到那人府。

    连着三日，韩蔚帮张奉派了三日的饭。于韩蔚可能是小事一桩，可是于张奉而言，这个谈笑风生的新科状元就像是一粒，在他窦初开的心里茁壮成，渐渐由小树苗成参天古木。

    剑眉微挑，那么的英姿人，风倜傥，宛如天降神祗。

    有时候能见到，有时候却见不到。

    当时的张奉不过十六七岁，负责给各位官员派送斋饭。正值盛夏，常常累得汗浃背，百官跪了半日，腰酸背痛，饿得，往往拿了饭就狼吞虎咽，谁也没注意到这瘦瘦小小的太监，和他被沉重的盒压弯的腰板儿。

    韩炳挑眉，面铁青，“托阁的福，家母早已削发为尼，伴青灯古佛。”

    “我与你父亲相识于……”稍作停顿，他似乎在计算着年月，“唉，记不清了，彼时你父亲刚及弱冠，我还是个里品阶最低的洒扫太监。”

    在那人眉目间浑然天成的傲气与正气面前，张奉觉得自己卑微到尘土里。

    一声沉沉的叹息，张奉不再尝试，撑着伞蹲来。在里年的侍立让他的膝盖支撑不了时间的站立，他望着他的袍底，被淤泥糟蹋的布料看不原先的底。

    后来，这灼的视线被韩蔚地发觉了，等他一惊之想逃之夭夭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跟前。

    “这些年，你母亲可还好？”张奉冷不丁。

    “柏塘走了十三年了。”他。

    “咦？是你。”

    这句话里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怨怼。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走，而是不知所谓地留了来。可能不是没走，而是没能走，此时此刻他的整片意识里，漂浮着的都是江荥那张刺的笑脸，还有他眸底的那片冰冷。这让他一时失去了反应能力。

    韩炳从只能看到油纸伞的伞旋，那人被伞遮了个严实，看不见人，他觉得沉闷的空气总算开始动。

    其名曰，借此机会，熟悉一官场同僚。

    雨顺着立的面庞淌，韩炳重重地哼了一声。

    但新科状元留心到了。他悄悄递给那个俊秀的小太监一只素帕，给他汗，还抢过盒，帮他一派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