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气笑了：“你没当过太，这天有几人当过太？不会就学，不懂就问，难不成这都要朕教吗？从今日起，但凡送上来的奏疏，由你先作批复，朕再看。”

    贺泰忧心忡忡：“您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得多休养才行，您可一定要保重龙，儿从来没当过太，也不知怎么当太，还想让您多教教我……”

    贺泰就是贺泰，不是故太，他这几个儿里，也没有一个像故太。

    要不是没有力气，皇帝真想把这个儿暴揍一顿，他叹了气：“太说想朕了，说他等了许多年，孤零零的，与朕抱痛哭，朕每日醒来，枕边全是的。”

    皇帝暗叹一声，拍拍他的手，两人慢慢往回走。

    故太已经死了。

走了好一段路，有些支撑不住，宏上前要搀扶，被他摆手制止，又站回一段距离以外，贺泰忙停住脚步，扶着皇帝，好撑住对方大半的重量。

    从前那些怨望，此时此刻，在他心中俱都烟消云散，只剩父亲对自己的看重和厚望。

    贺泰忙：“是，臣记住了！”

    纵使帝王，亦有无可奈何之事，譬如太的死，譬如自己的寿命，天地光，一去不可回，曾经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如今不过化作鬓角霜白，眉间细纹。

    若是故太健在，必能听其中意，以诗相和或劝父亲，但贺泰不是故太，他心充满了即将被委以重任的激动，和担心自己无法胜任的惶恐，兴奋与忐忑两相织，令他无法去察父亲那英雄垂暮的心。

    贺泰泪：“您别这样说，臣听着，心里难受。”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皇帝忍不住低低。

    贺泰忙：“臣定当兄友弟恭，善待兄弟们！”

    “送朕回去之后，你就去将周瑛他们叫来，朕有话要说。”

    贺泰语。

    皇帝沉：“至于齐王和卫王，日后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皇帝摇摇：“朕近些日，时常梦见太。”

    皇帝：“你优柔寡断，心却也，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为君可为仁君，亦可为庸君，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了，朕不可能牵着你的手，带你走一辈的。”

    贺泰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在说立太么，怎么听着像在代遗言，他忙：“来日方，儿许多事都不懂，往后还要多赖您教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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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居，自古以来，上至天家，至寒门，立嫡立，乃不变之理。”皇帝缓缓地，一字一顿，“更重要的是，你不折腾。不折腾，就少了许多事端，你须记住这一。”

    贺泰听这首诗的来源，便奉承：“汉武一生，功彪史册，您又何曾比他逊分毫？”

    皇帝哂笑：“若他们图谋造反，你也善待？”

    贺泰啊了一声，脱而：“太托梦让您立臣为太？”

    “是

    皇帝：“周瑛和张嵩他们，是朕留给你的肱之臣，老成持国，可信之任之，武将则有张韬、季嵯、李宽等人在，遇事不决时，多问几个人，不要偏听偏信，但当断则断，不要犹豫不决，许多事一旦错过时机，就悔之莫及……”

    贺泰不敢再磨叽，忙应来。

    皇帝有些失望，但并未说什么。

    死了许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