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同床算来也就三四回，每次都是刚睡就醒了，旁边有个人我本没法睡得舒服。害怕翻来覆去地把她也吵醒，就自己爬起来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书桌前，从一堆不知放了多久的、看上去像他随手练字用的纸面，摸一个卷轴，然后递给了萧启琛：“看这个。”

    萧启琛没想到他这么慷慨地给自己看，本来还盘算着怎么骗来瞧一，这会儿倒全都不用了，于是顺从接过。苏晏表坦然得很，衬得萧启琛反而心虚。

    他“唔”了声，将那卷轴缓缓展开。

    画面慢条斯理地顺着他的动作一寸一寸地浮现——当年雪白的纸泛了黄，墨迹也变得陈旧，但那墨梅依然飘逸如斯，仿佛随地一挥而就。

    待到看清了这幅画，萧启琛的呼几乎都停住了。他自己都忘记了当时送给苏晏时的想法，这幅画却静静地提醒着他，在过往的十几年中，属于两人的回忆仍然是大多数，他们剪不断理还的复杂友谊从未被时光销蚀。

    那年萧启琛和苏晏都还只能算是半大孩，心思澄澈，绪懵懂。苏晏第一次离开金陵镇守徐州，他偶然路过，突然就被“想念”包裹。

    萧启琛把墨梅图轻轻地摊在桌面，光恰如其分地拉金的条，他喃喃：“……我那年没想这么多的，这写的……什么？”

    那纸上他空了大量的留白，只落了个自己的私章，朱红印章是一个篆“琛”字，太傅送的，字格外方正端庄，很不像他的风格。那个字就算过了这么久也依然鲜艳，旁边却多两排工工整整的题字。

    萧启琛盯着那八个字看了半晌，扑哧一声笑了：“阿晏，你好傻啊。”

    苏晏当时写的时候本就心温柔，事后才觉得有尴尬，但要涂改又不好，只能任由它们排列整齐地留在了墨梅旁边。“愿岁并谢，与友兮”这句话很有意味，说不的缠绵，单独列来时又有天地久的执着。

    正逢此时窗外中秋将至，万开始凋零，萧条从纸面一路延伸到窗外落叶的树梢。

    把这句话默念了好几遍，萧启琛底的复杂都快要漫来了。他拧了把鼻尖，收起酸楚和欣，对不知所措的苏晏：“你那时想……”

    他颔首：“以前是，现在也是。”

    萧启琛默然不语，半晌后朝他笑了笑：“算算时间他们快要回来了，先去吧。对了，过些时候，仲光兄说要给你接风，我届时再来喊你。”

    苏晏应了，和他一同往外走。萧启琛瞥见他腰间挂着的荷包，还是熟悉的样，已经因为用得太久边角有些磨破了。